天女们住所的中央,有一座假山,恰好在园庭的入口处。
当然,整座园子的山石不止这一块,有的相互依偎着,垒起了一方小亭子,有的纯粹就放在路边,身旁长满了花草树木。
这座假山之所以格外受天女瞩目,完全是因为它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金粟无聊时研究过,假山底部直接连接着土地,并不是从别处搬运来的,而是此间山峰的一角,无法挪动,也拆解不下来。
大伙儿宴席上放倒金甲神后,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脱靴子的脱靴子,扒衣服的扒衣服。
席间一片狼藉,天女们不讲究,直接找了个空桌坐下。婢子端上早早准备的解酒汤,咕噜噜给小倩灌下去。云靴则到了元黎手里,被她好一通研究,试制几双,成功破解了脚踏祥云,飞檐走壁这一技术。
那件金光闪闪的甲胄,被喜好裁衣的天女收去,叫婢子们宝贝地抬回家,压在箱底驱驱邪。
金甲神就这样被洗劫一空。
天女们合理将他挪到园庭入口的假山旁。
穿着一件薄衣的神人,被他自个儿的铁链锁在假山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怎样都动弹不得。
金粟不放心,派人捏着对方口鼻,又给他灌下去大几碗雄黄酒,这才施施然拍手,安排大家各自干各自的活儿去。
被派到去监牢的领队是棋年。
棋年带着人下山,云海下层的山丘都差不多,差点走错路。好不容易找对了方向,冲进监牢大门的时候,里头的天女还在浑浑噩噩睡觉。
她待在牢房里,睡眠质量越来越好,就两个下界人隔墙对喊的声音,都不会惊醒她一点。
不过这也可能是距离较远的缘故。
棋年拿着她新得的双板斧,暴力拆门的时候,天女就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在做梦,不知身在何方。
不然外边怎么会站了个带斧棋年,咬牙切齿地砍她的门锁。
嘿,这锁是精铁炼的,她看门都快开裂了,锁还没几个口子呢!
门外的天女和婢子专心开锁。
棋年的婢子出主意,“咱们是不是用发簪比较好?”尽管她们似乎都没这项技能,但什么都有第一次嘛。
棋年皱着眉,迟疑道,“我没发簪了,头上都是武器。”她看看身后的姐妹,“你们还有吗?”
一个同来的姐妹就说,“有是有,只不在身上,要不我回去拿?”
天女穿了云靴,走在云海里,并没有金甲神看起来那般轻松。她们下来时,并不是乘云驾雾,如履平地,而是实打实走了百来个阶梯。
天女们不叫苦,但也足以感受到金甲神的艰辛,每天爬山上下班,谁不得一身戾气。在老和尚的高压下,难怪金甲神变成了以一个折磨下界人为乐的变态。
监牢外边看门的小婢子,都是走不动了,坐门口歇脚呐。
是以有天女说出这句话,看似有了解决方案,仍需要付出时间和路途的成本。
棋年在回去拿簪子和继续砍门锁之间左右考量,最后决定两把一起抓。
此时牢房里的天女站了起来。
她踱步到门边,“我有簪子。”
天女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棋年还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一定是走了太多路,于是脑子短路了。
不料这天女幽幽说道,“有簪子也是徒劳,这锁开不开,我试过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