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走之前你答应了我什么?这才多少天,一个月都没到,你就闹得人家大半夜的出去找人。”官衡越说越来气,虽然刻意地压着脾气,降着语调,也不免透露出来恨铁不成钢与羞愧,“你想没想过,你要给人家吓着了,或者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我又怎么面对你谢阿姨?”
他一提谢韵,官周就立刻冷了几分,掀起眼皮冷睨着他。
“爸爸把你送来是为了什么,我怎么看你不仅一点没有改过,还……”官衡还想再训。
“有的。”谢以本被谢韵拦在一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靠在敞开的门上,“有改过。”
谢以似笑非笑:“道歉了,会关心人,还挺热情,帮了不少忙。”
官衡:“……?”
官周脸色稍微缓和。
“起来了小朋友,东西还没收呢。”谢以话音含笑,“当然,你要是不想走,打算长居,我也非常欢迎。”
官衡心里喊了声糟糕,按他对他儿子的了解,官周不骂两句冲的就算是嘴下留情。
官衡张口便要将话茬接过,匆匆带过去,结果不等出声,话音卡在了嗓子眼里,像块硬石头。
他养了十七年有余的亲儿子,在他紧张的目光下,脸拉得冷飕飕,掀开了被子,真的利落地翻身下了床。
官衡进来的时候忘了把“通行证”带进来,谢以很自然地俯身捡起来,送了过去,继而少年一声不吭地穿好了,趿拉着去卫生间洗漱。
……
官衡觉得不一定是官周没醒,可能是自己没醒。
他转头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六点三十六分。
对,没错,该是这个点。他五点钟出发的,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了。
“去茶室坐坐?”谢以客气地问。
官衡木然地扭动脖子,机械性地看向他,说出的话和人一样僵硬:“好”。
他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把官周扔进这山里交给谢以,谢韵的重点是后者,而官衡的重点其实不在谢以,重点在于山。
他只是想让他儿子好好坐坐牢,牢底坐穿了就冷静了,知道怕了,以后动手动脚就会慎重。
最开始就没这个指望,认为谢以能把官周带好。
因为据他所知,全天下姓谢的在这位大少爷眼里都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地讨厌。
但他此刻竟然感觉到了一种错觉。
好像这孩子,真的温顺了。
可是好像不是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