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程北望接下来想要做的,应该是扩充队伍。但不管是扩充队伍,还是养兵练兵,都需要足够的钱财才能做到。云雾寨的钱财有程扬看着,为了不被怀疑,他每回都不敢动太多,剩下的只能自己想办法。所以他找上了蔡金。并以其身家性命要挟,让他五日凑足三十万两。蔡金怕死,又舍不得自家的财。于是就将爪子伸向了百姓。蔡金被杀那日,程北望从驾车出镇开始,卫祁的人就一直在暗中跟着他。只要知道他藏兵的地方,他就有把握拿下他。可惜程北望的警惕心实在太强。在离开落霞镇后,并没有立即前往目的地,反而是驾车直往禹州的方向。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突然得到了什么消息,折返时,发现了他派去跟踪他的人,将之全部灭口后,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监视范围。而程扬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云雾寨一夜之间落到了程北望的手里不说,他人也失踪了。他们的计划因此,不但功败垂成,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燕山关战起,严达无暇顾及这边,为今之计,只能从禹州调一队守军过来了。”“调兵需有调令,你有吗?”裴暮辞斜睨了他一眼,现在看到他就心烦。“我是没有,但有一个人有。”卫祁侧头,朝入堂的方向望去,浅笑道:“有凋令的人,这不是来了么。”裴暮辞跟着望去,便见到一袭鸦青色闲云袍的燕钧,正被衙役领着,大步朝他们这边走来。燕钧脸色极其难看,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长袖断了半截,还狼狈地没穿鞋。“燕兄这是被谁打劫了?”卫祁明知故问,换来燕钧的一记冷眼:“下官竟不知,卫世子先一步抵达雁州,竟是来助长雁州山匪气焰的。”卫祁反唇相讥:“多日不见,燕兄瞎得可以,竟都看不见比本世子早来许多的平阳侯。”燕钧捋了捋袖摆,瞥了他们一眼,心里暗骂一丘之貉!也是幸亏今日他是自己来的,若带了女眷,只怕全家老小都得折在这小小的落霞镇。燕钧出自雁州,自然知道雁州匪患众多,但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山匪竟会猖獗到如今这种地步。从雁州城过来,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便亲眼目睹了数起,堪比胡人的烧杀抢掠。“此地匪患如此猖獗,二位可上禀长安了?”裴暮辞敛眸看了卫祁一眼,见他不答,只得自己出声道:“昨日傍晚,已让人连同胡人进犯雁山关关口的消息,快马加鞭送去了长安。”语罢,想了想,他又将如今落霞镇的情况大致给他说了一遍。说完,他直接问:“不知燕大人此番前来,可持有调令?”燕钧听完,心下震惊,面上沉思了片刻,才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令丢给了他。“此令可调三千军,禹州守城人马不足三千,只得调一半。若不够,可让人持令到就近的漳州。”他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一块青铜令丢过去。看着丢到裴暮辞手里的两块极有分量的令牌,卫祁微微眯了眯眼,一脸玩味道:“陛下还真是舍得,我俩过来时,就给了同一个任务,你倒是深受皇恩,回趟自己家,好东西全给你带来了。”那块黑令可调三千军,那块青铜的可不止。燕钧怎会听不出他话语中的酸意,不愿搭理他,与裴暮辞又叮嘱了几句话后,便赤着脚转身走了。卫祁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扭头让人将给他找来的鞋丢掉。燕钧大步出了衙门,本想先在街上随便买双鞋穿上,哪知街道两侧门铺紧闭,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里面的东西还卖出了天价。“公子,小店就只剩下这几双鞋了。如今山匪猖獗,货物都运不进来,东西卖得贵些也是正常。您要是不要呀,旁人还等着买呢!”燕钧沉默了片刻,伸手掏钱。可摸到怀里才想起,今日为了保住那两块令牌,值钱的东西都在逃跑的时候掉光了。是的,逃跑。这就是皇上为什么给他调令的原因。与裴暮辞和卫祁不同,燕钧虽然任高危的大理寺卿一职,但他靠的全是脑子和手段,是真的一点武功也不会。燕家又是商贾之家,不兴世家培养暗卫那一套。他也不像燕风霁一样,根骨奇佳,从小就习武。他虽人高马大长得像个文武双全的,但除了君子六艺的骑射,底子却是个实打实的文弱书生。皇帝给他凋令,也是考虑到他那讨人嫌的死性子,过来得罪人的时候,好有个保障。不至于把小命丢了。眼下,见他摸了半天,一个铜板都没有摸出来,掌柜当即拉下了脸,直接将他请了出去。燕钧一脸难堪。最后紧咬后槽牙,赤着脚,一路打听来到燕宅。也是巧,大门打开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沈重山。两人虽交集不多,但同在官场,自然也是认识的。由沈重山领着,他也终于见到了他祖母口中那位心思歹毒,在他娘嫁给燕东肖后,还在各种勾引,迷得他爹团团转的女人。后院亭子里,蒹葭夫人正在缝制衣裳。如今她不管燕家的破事了,人也终于清闲了下来,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做自己:()晚折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