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从未见过如此严厉的景灼灼,有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就像是瞧见了景家老爷,然后便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芭蕉,伺候我更衣。既然今日宴会本小姐是主角,又怎么能让客人们久等。”
说着景灼灼便掀开被子下床,芭蕉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动作灵巧的褪去她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又取出一套水蓝色的抹胸拖尾长裙外搭藕粉色的丝绸半透明外衫罩上去。清爽的颜色让景灼灼更多了几分清艳的气质,就像是夏天青色的荷叶尖儿上那一抹粉嫩。
穿戴整齐,景灼灼接过芭蕉递过来的杯子,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大姐,你可是醒了?爹爹让我来瞧瞧,外面的那些贵客可都在等着呢。”
娇嫩的几乎掐的出水来的声音,不是景楚楚还能有谁。
一想到景楚楚,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在景灼灼的脑海里放映。
景家被灭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景楚楚和重轻墨在自己的新房无耻的欢笑声以及自己被割舌、被四五个大汉惨无人道的折磨到最后惨死。……一幕幕,让景灼灼忍不住恨意滋生,眼底的阴毒和狠辣让进来的景楚楚生生打了个冷颤。
那一瞬间,她像是被景灼灼幽暗眼底的寒光紧紧的摄住了灵魂,阴凉之气沿着脊背爬满全身。然而下一秒,景灼灼却忽然收了所有的戾气。景楚楚眨眨眼,景灼灼却是看着自己笑的甜美和单纯。
景楚楚满是狐疑,视线一扫,瞧见跪在地上脸上还有五根鲜明手指印的明月,更是心底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景灼灼竟然打罚了明月?还有刚刚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那像是要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的眼神……
“大妹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说贵客们要等不及了么。”
景楚楚暮然回神,讪讪的笑了笑,眼角瞥见明月递过来的眼神,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她自以为情绪收放自如,却没想到一切早就被景灼灼给尽收眼底。而景楚楚和明月互相交换的眼神却让景灼灼的心一沉到底,她已经身中情药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看来情药便是景楚楚指使明月给自己下的,原来景楚楚竟是从现在就跟重轻墨一起来算计自己算计景家了。眼前的景楚楚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女,竟然拥有如此狠毒的心思。
前生是她愚笨,今世这些腌臜的人都休想要得逞。
不管中没中情药,为了以防万一她得趁着身体出现异样之前去宴会露个面,之后再随意找个借口离去。如果真的中了情药,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景楚楚的计谋成功。
打定了注意,景灼灼便也顾不得景楚楚还在发呆,转身带着芭蕉出了院子。
景灼灼,东定国第一世家景家的嫡女,然而她回到景家才不过是三个月的光景。回想从前被惠姨娘和景楚楚欺压的三个月,景灼灼的眼底便是一片火光。如今她已经不是前一世单纯温吞的景灼灼,而是带着满腔的恨重新活过,定然要将一切邪恶之人踩在脚底下,狠狠的蹂躏。
景楚楚,重轻墨,容天染,惠姨娘……太多太多的人,前世欠了她的,今生势必要一个不留的还债。
景灼灼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意,一旁的芭蕉瞧见有些畏惧的咬了咬唇,她总觉得今天的小姐很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但是不管怎样,小姐还是她的小姐,而她亦是更喜欢现在这个小姐。
主仆二人从最里的院子穿过三道门这才算是到了景家前宅,而举办酒宴则是在前宅东厢的花园里。
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一片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的声音,阵阵丝竹弦乐叮叮咚咚甚是好听。景灼灼停下步子理了理衣衫,这才步履轻快的走了进去。
喧嚣的人声忽然安静起来,所有的眼睛都看向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的景灼灼。十四岁的少女已经开始抽条,身体渐渐有了玲珑的曲线。再加上那身清爽的如同荷叶尖儿上最柔嫩的粉红一般的衣衫,此时的景灼灼就像是她的名字,灼灼有佳人。
“臣女灼灼见过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见过辰世子、染世子,各位公子小姐。”
景灼灼唇畔含笑,微微俯身向着在座的几位皇子和世家子弟问安。表情不卑不怯落落大方,礼毕,优雅而从容的起身,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直到她坐好,几个男子的视线才不舍的从她的身上移开。
抬头,景灼灼的视线故意若有若无的扫过二皇子,瞧见他眼底的惊艳,她的心底却只有冷笑。
“灼灼方才可教本皇子好一阵担心呢,好端端的竟然就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