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
年轻人有冲劲,他也喜闻乐见:“那这差事便交于你,这几日你写个章程,呈上来给朕看看。”
裴述应道:“儿臣遵命。”
议政结束,官员退下。
永熙帝批了几本军务,抬头看了眼外头天色:“今儿个天气不错,听说太液池的荷花开了好些,待批完折子,你带你新妇去划划船赏赏荷?”
裴述拿着朱笔的手一顿,抬眼道:“父皇有雅兴,带母后去便是,儿臣晚些还得写御史台改制的策论。”
永熙帝道:“改制并非一朝一夕可成,你晚两日也不妨事。”
裴述:“早一日改了,那些吃空饷不干事的蠹虫也能早一日下台,省下的银钱或能给穷苦百姓多一碗米粮,边疆的将士能多一把兵器……”
“好了,别念了。”永熙帝摆手:“反正这事交给你办了,你自个儿折腾去。”
说着,他撂下笔,“你忙吧,朕歇着了。”
裴述起身恭送,永熙帝经过他桌前,脚步却是停下,一双凤眸透着打量。
裴述疑惑:“父皇还有何吩咐?”
永熙帝瞥过裴述眼下那淡淡的薄青,似有所悟,又不确定。
“勤政虽好,却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体。”夜阑人静,月出星隐。
瑶光殿的廊庑外,值夜的采月难掩激动,只恨不得将偏房里的采雁摇醒,共享喜讯。
只是当殿内再次响起那压抑着的呜咽,采月心头的激动也变成担忧。
有意凑到门边听一听,余光瞥见福庆揣着手看来,立马讪讪直起腰:“这……怎的还没叫水?不然公公催一催?”
福庆哎哟一声:“采月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主子们在里头办正事,咱们做奴才的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催啊。”
采月道:“可这都丑时了……”
太子殿下戌时来的瑶光殿,一晃眼已经过去三个时辰。
那可是整整三个时辰啊。
她耳听得自家小娘子的啜泣落了又起,起了又落,算上现下这回,已是第三回?
采月虽是在室女,却也知晓女子初次会疼,娘子自小娇养着,一身细皮嫩肉稍微用些力都会摁出个红印子,而今第一夜,却遇上个不知怜香惜玉的郎君,这么晚了竟还在折腾!
“采月姑娘且宽心,殿下虽瞧着面冷,却不是那等粗鲁莽汉。”
福庆安抚着:“咱家知晓你心疼太子妃,但你也往好处想想,太子与太子妃鱼水和谐,可是夫妇恩爱的好事呢。”
采月干笑两声:“是,公公说的是。”
再听殿内那隐隐约约的动静,也只盼着太子能温柔些。
又过了半个时辰,殿内终于传来唤水声。
采月松口气,忙不迭招呼宫人抬热水。
本以为还能看一眼自家娘子的情况,屏风后却传来太子倦懒沉哑的嗓音:“都退下。”
宫人们垂着脑袋,纷纷退下。
采月出门前偷瞄了眼,只瞧见屏风上透着两道影儿。
太子似是抱着自家娘子,衣衫凌乱堆在腰间。
娘子那头长发如云逶逶垂下,牡丹锦屏后隐约露出一截如酥白腻的肩膀,莹润盈盈……
嗐,莫说气血方刚的太子殿下了,便是她这女子瞧着都脸红呢。
永熙帝语重心长拍了拍儿子的肩,便背着手往外走去。
裴述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长指轻抚过眼下,沉默片刻,重新掀袍坐下。
一出紫宸殿,永熙帝便吩咐太监总管刘进忠:“去东宫打听下,太子昨夜可是又苦读到深夜?”
待御辇到了永乐宫没多久,刘进忠就抱着拂尘回来,在永熙帝耳边低低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