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陈白尘时那人喝得醉醺醺的样子,想起那个雪天对方只穿着一件衬衫往外走的样子。
又想起那个深夜,喝到不省人事在雪地里就睡过去的陈白尘。
这人永远醉醺醺惨兮兮的,像个落魄的流浪汉。
他又想起刚刚陈白尘的话:我家至少水是干净的。
不知道为什么,管逍觉得自己心里发紧,酸溜溜的。
他拿过毛巾,这质地摸着就挺廉价,但还挂着标签,确实是新的。
新毛巾不吸水,管逍站在那里反反复复地洗了好久才拧干擦身体。
他心情突然有点儿差,是那种没着没落的差,摸不着头绪,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狭窄老旧的洗手间被热气充斥着,管逍光溜溜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脏衣服。
他转身,敲了敲洗手间的玻璃门。
几秒钟后,陈白尘问他:“干嘛?”
“你有没有……”管逍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下,改了口,“我衣服脏了。”
陈白尘正站那儿抽烟,听见他的话笑了。
“等着。”
过了会儿,陈白尘回来了,把洗手间拉开个缝隙,递了一套睡衣给他。
“干净的。”陈白尘说完,觉得不对,对于管逍来说,他的衣服能干净到哪儿去,于是换了说法,“刚洗完。”
管逍接过来,看了看。
深蓝色的棉质睡衣,手感很一般,洗得也有些褪色了。
如果搁在以前,他死都不会穿别人的衣服,但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走投无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然抖了抖,就穿上了。
洗完澡的管逍觉得轻松了不少,虽然穿着别人的衣服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走路都同手同脚,但好歹,应该干净。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之前门口的秽物都收拾干净了,那些脏兮兮的鞋子也不见了。
他转过头,看见陈白尘正站在阳台抽烟,只给他一个有些单薄的背影。
那家伙还是只穿着一件衬衫,风一吹,衣摆就跟着飘摇。
管逍站在那里,看着陈白尘那儿烟雾缭绕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走过去,冷风直接打过来,弄得他一哆嗦。
陈白尘回头看他,没说话。
两个人站在开放式的阳台,都穿着单薄,管逍不停地打喷嚏,陈白尘笑他:“废物!”
管逍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