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柳十一和如意堂在这次疫情中同样付出了极多。
她囤积的那些药材全都送给了官府,然后送到各地的疫区,她本人也和佟松年一样经常孤身一人道病人中间送药、喂药,照顾病弱的女子和幼儿。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佟松年自然也不例外。
经陆时“不经意”地提起,他才想起来,这竟然是多年前在柳州县偶遇的那位自己开药方的小姑娘。
没想到,居然在京城相遇,她还成了医馆的大夫。
同是身为医者,他自然知道女医的艰难之处,也很想帮扶一二。
今日,他便是特意来到了如意堂中。
如意堂布置精巧,还有专为女子准备的诊室,旁边还有一个如意方。
这都让佟松年眼前一亮,倍感兴趣。
柳十一想了想,回道:“我观察了一下这些病愈的百姓,也单独去了解了不少人,他们的疫邪已退,脉象也很正常,但元气未复,体虚气弱,应是疫病导致的真气亏损,火症陷入肺腑,虚热交加,才导致如此。”
“而且,有些百姓急于沐浴或者劳动,还会导致再次发热,虽不至于像之前的疫症一样可怖,但久病不愈,可能留下身体隐患。”
佟松年抚须点头,赞道:“柳大夫的话与我想到一处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斟酌商量个方子。想来,柳大夫的如意堂收治病人应该不分男女吧?”
柳十一知道他们这是在帮自己,她也不扭捏,站起来行礼道:“有佟大夫相助,定能让这些百姓早些真正病愈。如意堂也多些您照拂了。”
佟松年见她如此聪慧,更加高兴。
两人就在如意堂内商量了半日,终于拿出一个温和妥当、补气固血的方子,考虑到大多数病人都是寻常百姓,买不起多贵的药,方子里尽量用的都是普通平价的药材,可谓是用心良苦。
事实上,如意堂已经不是疫情前的医馆了,柳十一虽然未得朝廷封赏,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疫情尤为严重的那一段时间,唯二的愿意留在病人中间的便是佟松年和她了。
一个清瘦的年轻女子,不惧那些情状恐怖的病人,细心地帮他们治病,特别是女子和孩子,她更是格外关照。
毕竟,分发汤药的过程中,即便安排得再仔细,这种情况下,还是不时的有混乱发生。
女子和幼儿争抢不过男子,时时处处处于担惊受怕的过程中。
若不是柳十一细心观察,好些个女子幼儿领到汤药的时间还要延后。
这么说来,算是救了她们一命也不为过。
疫情平稳之后,便有百姓上门,带着东西感谢她。
“柳姐姐,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鸡蛋,我们家攒了好几日呢,你可一定要收下!”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挎着一个篮子,俏生生地站在如意堂里。
柳十一知道她们的好意,她从里面拿了两个,其余的还给她,“二丫,姐姐用不了这么多,其他的你拿回去,你还长个子呢,留给你吃。”
“你娘呢,身体还好么?”
说到这个,二丫本来高高兴兴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担忧道:“我娘虽然好多了,可是还是下不了床,身上总是没力气,这才让我送来的。我娘说,等她身体好了,一定亲自过来谢谢柳姐姐!”
柳十一估摸着,二丫的娘亲估计便是她和佟松年谈论的那种情况了。
她让二丫稍等,自己返身回去麻利地包了几包药。
她蹲下身子,把药放到盛鸡蛋的篮子里,抚着她有些凌乱的发髻道:“二丫,你娘身体不能这么拖着。回去告诉她,就说柳姐姐说的,这些药拿回去一定要每日三次地服下,连续七日。听明白了吗?”
二丫大大地点了几个头,她把药拿出来,将篮子放在地上,转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喊道:“柳姐姐,娘说鸡蛋送不下我就不用回家了。你还是留下吧。”
柳十一无奈又好笑地拎起来,刚转身就听到身后有声音说道:“你这样开医馆,可挣不到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