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似泥牛入海,白子落持续无声地对麝兰夫人施压,光刃越发狂暴,像被激怒的蜂群前赴后继扑向目标,少时已将那雷霆也难击破的护盾射出连片裂纹。
麝兰夫人初次与白子落交手,深感传闻不虚,来的多半只是分身,她应付其来便极为吃力,此人法力之强稳居凡界前三,与巅峰时的夏炎相去不远了。
白子落没什么耐心,白光泛起金辉,威力剧增,砰地一声,麝兰夫人的护盾似琉璃迸碎。
她急忙缩到灰尘大小,穿过光刃之间微乎其微的缝隙,瞬移到地面,变为人形,举着拐杖准备重新迎战,心里却很清楚,这场战斗胜算渺茫,若硬拼将带累封家人被对方一网打尽。
她不信白子落和苏芳一样疯癫,会干这种只亏不赚的买卖,望着他灵力盘踞的方位郑告:“白小友,咱们开打前先把话说清楚,你此刻是要救人还是杀人?”
白光聚集到最强时刷然消散,白子落犹如清风徐徐降落,一袭杏色长袍典雅飘逸,彰显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气。笑容如春江花月,温润可人。
“夫人见谅,白某失礼了。”
他走到麝兰夫人对面拱手致歉,态度谦逊,并流露着全局在握的从容。
众人明白他先占据上风再现身是想立威,事后又表现得如此知礼数,真深谙权谋之道。
麝兰夫人冷嘲:“白小友今日的做法恐怕不止失礼这么简单吧。”
白子落泰然解释:“白某担心苏师姐安危,是以情急出手。夫人修为太高,白某不得不全力以赴才勉强阻止您。若再迟疑片刻,只怕师姐就要被夫人错杀了。无奈之举,还望海涵。”
麝兰夫人和封家姐弟都觉得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心机口才比起法力不遑多让,不止武力上占有压倒性优势,还想占尽道理。
妖族不像人类那样越有地位越抹不开颜面。
麝兰夫人不客气地抢白:“白小友的意思是你们清清白白,错全在别人身上?看清楚了,这里是灵樾森,并非七曜城的地盘。按你们人族的规矩,谁家养的狗跑人家家门口撒尿,即便被打死也活该。老身替你训狗,你正该感谢我才是。”
苏芳刚灰头土脸从地坑里爬出来,一听这话又想拼命,被白子落施术阻拦后,便不分皂白地冲他撒火。
“你如今真迷上讲废话了,跟畜生都说得来劲,干脆去庙里念经得了,蠢蛋!晦气!”
她在这儿讨不来好,便想去追秦不羁和冉彤。
封家人见她打开传送法阵,忙求麝兰夫人阻止,可是有白子落袒护,谁都无能为力。
白子落掩护苏芳大摇大摆离去,仍心平气和面对敌视他的大妖们,娓娓说明:“白某知道诸位怕苏师姐刁难那姓冉的小丫头,这点大可放心。义兄先时便为此事向我求助,适才诸位也看到了,那丫头安然无恙,这都是白某多方斡旋的结果。”
麝兰夫人额纹加深,一针见血打断他:“你真想帮夏爷,就不该让你那姓秦的手下带走冉彤,老身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在包庇苏芳挟持人质,想对夏爷不利!”
白子落美玉般的脸掠过一丝黑气,猝然爆发出决堤般的恐怖灵力。
四周连绵的山脉仿佛惊醒的兽群震动摇晃,黄色的扬尘侵染天际,让世界变得混沌不清。
坚实的地面像松脆的薄饼被一双无形巨手掰成两半,巨大的裂缝贯穿整座森林,不断纵横扩张,企图吞噬地面上的一切事物。
麝兰夫人和封家姐弟急忙施法压制灾难,努力只换来触及灵魂的恐惧,在白子落强大的法力面前,所有抵抗都微不足道。
那可怕的敌人浮动在风暴中心,形象依然优雅飘逸,只是换上了目空一切的霸气眼神,像高明的戏子卸下了面具。
“白某向来清者自清,不惧谣言诽谤。但若有人胆敢离间我和义兄的关系,我便顾不得体面了。莫说小小的灵樾森,就是你们两族的王城圣域,本座也能轻易摧毁荡平。”
他悠闲的声音含着无穷威胁,每个字都似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麝兰夫人明白他意在恐吓,让步才是最明智的抉择,以神识之力呼喊:“白子落,你既不畏人言又何必恼羞成怒?灵樾森这寒酸地界不配接待贵客,无事的话便请回吧!”
白子落达成目的,即刻收了法术,尘埃落定前他又恢复彬彬有礼的姿态,朗声道:“夫人替主人家逐客,白某怎好意思逗留,若日后还有兴趣切磋,白某随时候教”
他言辞诙谐,好像刚才所做暴行只是不值一哂的玩笑。
麝兰夫人不甘受辱,讥嗤道:“万象圣尊法力无边,还用在我这个老东西身上找自信吗?”
白子落笑而不语,对封家五人说:“适才苏师姐下手没分寸,若诸位有需要的话,白某愿为你们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