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柏意不好意思了:
“吵到你了吗?”
“没。”
屋子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
迟柏意还是没忍住:
“你现在好点儿了吗?”
什么好点儿了?
什么叫“现在好点儿”了?!
“刚刚……”
蜡烛已经被吹灭了,伸手不见五指,迟柏意看不清她的脸色,只好对着天花板说:
“刚刚你是不是不舒服,现在好点儿了吗?”
陈运呼出来一口气,道:
“还行。”
“明天……”
“明天我有事。”陈运不知道她又打算说什么,不过说什么都无所谓,“赶紧睡,你明天跟我一起出门,自己找地方住。”
“然后把你今儿用过的东西都带走。”
迟柏意不出声了。
陈运等了一会儿,才听她又轻声道:
“好的。”
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发出轻微的响动。
过了很久,迟柏意的声音重新响起:
“可你手上的伤还没处理。”
没人回答。
大概床底下的那位已经睡着了吧……
陈运睁着眼,看窗帘后的天慢慢亮起来。
屋子里的一切也一点一点在晨光中现出轮廓——
被她画得乱七八糟的屏风,靠墙的桌子,书架上累得满满当当的书。
还有……
床。
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可床会轻微震动。
在这个震动之后一两分钟,楼底下会传来三轮车轰隆隆的发动机声。
等到那声口哨吹起,陈运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换衣服。
换衣服前她转头瞟了眼床,床上的人躺得很端正,肚子上搭着一角床单。
照常洗漱,洗漱后等待一下身体有没有发神经的需要,没有就洗衣服……
洗手池下面的盆里装了条红裙子。
陈运盯着那条裙子,盯了足足半分钟——
片刻后,她把那条裙子丢回盆里,起身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还是睡得很踏实很安逸的样子,甚至还翻了个身。
楼里口哨声已经从一步之遥吹到了梁祝化蝶。
“瓜怂。”陈运望着她肚子上盖着的床单,很小声骂了一句,把地上的被子拎起来丢在了她身上,抬腿头也没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