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褚寒骂了句“不知好歹”,就大步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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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案子拖着,十天半个月也难以结案,何况是人命案,这事却是午后就报到了宫里。
江世子亲自带着汪帆直入了宫。
呈报的折子是江褚寒写的,汪大人润色了一番,再递到陛下手里,前后经过他将西秦刺客的事略了过去,几乎只写了钟硚。
折子已经递了进去,江褚寒还在御书房外候着,来往的小太监过来行了礼,江世子倒是熟络地受了,旁边那位汪大人却像是紧张,手都有些发抖。
“汪大人,不至于吧?”江褚寒瞥了他一眼,随意的走了两步,“面圣罢了,你往日里没上过朝?”
汪帆直用手抓了袖子,“世子就别取笑下官了。”
江褚寒笑了笑,“胆子大些吧,今后这样的事还多着。”
不等汪帆直多想,启礼从御书房里出来,他朝江褚寒拜了下,“陛下传召,还请世子与汪大人一道进去。”
御书房内,永宴皇帝还拿着折子翻着,等江褚寒与汪帆直行了礼。
“褚寒这事办的快。”永宴帝看他一眼,“前两日褚霁过来说了前因,你就把事结了。”
“事情紧要,褚寒不敢拖延。”江褚寒垂着眼,“二殿下,前几日和二殿下吵嘴了两句,若是差事还办的不好,怕要让陛下烦心。”
永宴帝这三年变化不大,他眉梢一诧:“老二与你吵嘴?他一向是个稳重的,你这是做了什么混账事?”
“陛下冤枉。”江褚寒先喊了冤,但他确实没想到褚霁没将卫衔雪的事情说出来,他糊涂地打了个哈哈,“臣近日可安分得很,为着案子两夜没好生安眠了,不信陛下问问汪大人。”
汪帆直头顶着一脑门冷汗,没敢回话,只把头低得更深了。
永宴帝认了汪帆直一眼,他继续道:“案子有了结论,人却死了,这事安置起来……”
“那场景也是没有法子,死了一个使臣,不好让人质子也死在大梁,只能先把人救下了。”江褚寒揖着手,“其实臣,有个安置的法子,陛下可要听一听?”
永宴帝放下折子,停顿了会儿,“说来听听。”
陛下的这点停顿就算深意了,江褚寒道:“这事总归是要报给燕国的,但那钟硚的事说出去也太不好听了,像是我国臣民故意针对,怕是要惹人误会。”
他等了会儿陛下没有驳斥,才继续说:“不如找,找个人来出面,将这件事瞒下来。”
永宴帝眉头一皱,“你意有所指?”
“那个燕国质子不是还在吗?”江褚寒不咸不淡地说:“他参与其中,事情都给他知道了,但他如今总归是身在大梁,给他些好处,让他……”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永宴帝捏着折子,他沉默了半晌。
江褚寒抬了下眼,“这几日瞧着,他也不像个不知好歹的。”
“你瞧他?”永宴帝丢了折子,他想起三年前,“你今后少瞧些他吧。”
“……”怎么都还记得呢……
“陛下这话就说得没道理了。”江世子把头低下,话却逆着人,“我瞧他这番是皇命难违,不是陛下的意思让我与他一道查案吗?”
“况且那个卫衔雪入宫三年,明年都要十七了,这不正是……”他混账地笑了笑:“合适瞧的时候?”
汪大人觉得自己见识少了,呼吸都放浅了,仿佛御书房里没他这人。
永宴皇帝和善的眉目都有些挂不住,但江褚寒这话倒提醒他了,这人如今都快要十七了……
永宴帝道:“那个卫衔雪如今身在何处?”
江褚寒知道这会儿陛下不爱听他说话,他轻轻杵了下旁边的汪帆直,汪大人赶忙道:“回,回禀陛下,今日卫公子受了伤,如今还在驿站躺着。”
永宴皇帝思量片刻,他一偏头,旁边候着的洪信就凑过来了,“去拟个旨,朕过几日见一见这个燕国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