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比照自己穿的那件,据说是常金花早些年做的,一直没舍得穿,便宜了他。
这东西也好做,就是一块布料而已,裁剪差不多再缝上带子就好了,孟晚裁得有些歪,带子缝的也东歪西扭,勉强凑合有了换洗的。
再难一点的粗布短打他就不行了,是常金花抽空给找了件他儿子的袍子改的。
贫苦人家都是这样衣服改了又改,除非破损的没法穿才会剪裁糊好纳了鞋底子用,不然穿的再久也没有扔掉这么一说。
宋寡妇家的大门关了好几天,村子里早就有人议论开了,
张小雨恨不得绕村口走三遍说道说道宋寡妇家的小哥儿,奈何确实怕宋寡妇到她当家的跟前告黑状,只能忍得抓心挠肺。
宋亭舟背着书篓回乡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在自家墙外贼眉鼠眼的观望。
“二叔嬷。”
“啊!是亭舟回来了啊,你这孩子怎么走路不出声啊。”张小雨被吓了一大跳,好险没从墙上摔下来。
里面在菜园子浇水的孟晚听到门外的对话,匆忙放下水瓢回了屋子,该死的,好像真的十天了,听宋姨说她那日进镇子就是她儿子上私塾,她一道跟去采买东西的。
“大郎你回来了,今日怎么比往常早了?”正巧常金花到河边打水回来。她家院里一口缸,厨房一口缸,厨房那口是人吃的水,平日都是去村子中心处的公用井里打,往常浇个菜洗个澡用的都是她家门外不远处的河水。
“张小雨?你来我家作甚?”把挑水的担子一放,常金花脸色称不上好,见到儿子的喜悦都被这个碎嘴的一扫而空了。
“我……我从这儿路过,路过。”张小雨脚底抹了油似的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宋亭舟矮身挑起地上的担子,脚步沉稳。
“大郎,不用你,娘来就好。”常金花心疼儿子徒步回乡还要帮她干活。
宋亭舟躲开她的手,“娘,你先开门。”
“诶,好。”常金花忙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门上挂的铜锁。
宋亭舟担着两桶水进门,“怎么白日还要锁门?”他娘只是去村中公井取水,又不是出远门,何故锁门?又想到张小雨趴在他家土墙上偷着往院子里看……
“大郎,你先跟娘进屋,娘有事与你商议。”
常金花让儿子放下扁担随她进屋,宋亭舟进去后先看了眼他常住的小卧房,房门紧闭着,再随他娘进了主卧房,炕上只有一床被褥。
“亭舟,娘在镇上买了个小哥儿回来。”常金花单刀直入的说。
宋亭舟嘴唇轻抿,“送走。”
“大郎你……”
宋亭舟却不再听她的劝慰直言,他个高腿长,转身两步便走到小卧房门外。
“我不知你身份来历,但既然被人买卖,想必出身不好,我也不逼你,这几天你先住着,我自离开回镇上私塾,待你寻了好去处便自行离开吧。”
孟晚在屋子里背靠木门,越听越是不妙,如今他尚且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律法,但在路上也听人牙子说过,他在官府的户籍上已经登录奴籍,哪怕宋家将卖身契还他,他顶多算个自由身的奴籍,仍是不能开户买地。
再说他以前世界的古史来说,做买卖千两银子以上自动归为商籍,但是——他连最低等的商籍都不算,是奴籍,与娼妓、戏子乞丐统称为贱籍。
奴籍是不能做生意买卖的,如被现抓进官府配充军,他是小哥儿,充的什么军可想而知,那还不如半路死了,不然到军营里也是折磨致死。
戏班子走南闯北,朝不保夕,而且戏子都是班主从小在乞丐堆里挑小的、年幼的开始培养。
他如今的年岁肯定是不成的,那么就只有剩下的两种选择,要么当妓子,要么当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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