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老南婆子又要炸了,
“我跟孟老四家的说好了,借他家的公羊配种,现在配上,四五月天暖和了刚好落生,那能乱吃药嘛。”
老南婆子可拿不准人的药羊吃到底行不行,要不是上次南天赐病的跟要死似的,老三那混账又赖赖唧唧的说啥天赐哭的闹挺,快让他消停的,她都不会同意让羊喝那伤寒药。
一次就得了,还逮上了。
老南婆子瞅了瞅南天赐又嘟囔着说道:
“这也四五个月了,连抬头翻身都不会,就会哭,你可别是生了个傻子。”
老话说,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周会走。
家里的孩子就是最差的四五个月也会翻身了,聪明壮实点儿的六七个月都冒话,会扶着墙满地走了,圈都圈不住。
这小孙子还连抬头都不会。
老南婆子最近都不爱带他了,又不好玩,又累人。
那时候她是想着这谁带的跟谁亲,不想让大孟氏教坏了她孙子才带的,可这孩子太磕碜她实在不太喜欢。
要不是二儿媳妇说,‘这孩子被抱惯了,成宿成宿的磨人不让大嫂睡,’。她又想整整大孟氏,不让她觉得自己生个儿子就能支棱起来了的话,她早就不管了。
大孟氏一听婆婆这么说,着急的为儿子辩解:
“娘,天赐咋会傻嘛,他是生的早了,骨头软,所以比别的孩子学的慢,昨儿天赐差点儿就翻过身了……”
眼瞧着娘就说别处去了,厌女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
“奶,为啥我们在最后喝?五姐姐六姐姐不都在前头嘛?”
“我呸,你个赔钱货也能跟五丫六丫比?”老南婆子尖声道。
厌女分毫不让:“咋不能?我们都是孙女,凭啥吃的比五姐六姐少,喝药在后头,干的活却比她们多?”
“凭啥?”老南婆子扯着脖子道,
“凭你五姐的哥在书院念书,是咱一家的指望,凭你六姐……凭你六姐喂胖了咱家的羊,这回还救了家里人的命。”
老南婆子说到南柯还是有点虚的,老三那俩崽崽就跟老三一个样,都是懒蛋,不乐意动弹的时候谁也指使不动,也就今年歪打正着的干点儿正事。
厌女又不瞎,六姐干那点儿活还没有她的零头多,再说念书的是大郎哥,又不是五姐。
“奶!你这就是偏心!”
厌女咆哮着数落起不公平的事。
老南婆子愤怒的抄起鸡毛掸子就要下炕揍她。
啪的一声脆响。
整个屋子终于安静了,厌女那张嘚吧嘚吧的小嘴儿也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