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他听见司机问要回哪里。他习惯性地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却在出口后又迅速改了口,报了沈岁宁家的。
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她了,他出差的这几天,除了那通几秒的电话外,她再没搭理过他,他的每一条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但他知道,她肯定都看了,只是因为还在生气,所以才不想回复。
他陷于这种单方面的追逐不可自拔,偶尔会想起那日在她家门口她对自己的形容:死缠烂打。
他从前对这样的招数嗤之以鼻,却没成想自己会在即将奔三的年纪用这样的方式苦苦纠缠着自己的妹妹。
真是幼稚又可笑。
却也有效。
他深知她是多么心软的人。
途中路过一家花店,他让司机靠边停了车,下车挑了束白玫瑰。
只有这样纯洁无瑕的花才配得上她。
他抱着花,坐着电梯到了她家门口,满怀期待地按响门铃,内心猜测着今天收获的会是她什么样的脸色。
多日没见,她会有那么一丝欣喜吗?
房门从里面拉开,比之前要快些。
看来她今天也想见到他,顾衍想。
这么想着,他脸上几乎是不可控制地扬起笑意,却在下一秒看清门内的人后,迅速凝固。
门内站着的不是沈岁宁,而是个男人,一个模样清秀,看起来年轻得过分的男人。
对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是?”
我是你爹。
他想说。
但他已经许多年不这样说话了,认真追溯起来,得有十多年了。哪怕只是一张面具,在脸上戴了十几年,也和本体没什么区别了。
多年来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说出那样的话,但也仅仅只能维持到那样,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沉着脸用肩膀将人撞开,堂而皇之地进了沈岁宁的家门。
对方在他身后喂了两声,没听见他的答复,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看起来有些骇人。
顾衍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没看到沈岁宁,只看到沙发上放着的男士背包,刺眼无比。
回过身,那人仍旧跟在他身后,神色忐忑。
他还不至于蠢到会觉得那人和沈岁宁有什么关系,也深信沈岁宁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新的心仪对象,但也为此嫉妒得发狂,妒火中烧。
这是连他都还未涉足过的地方,她居然让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陌生男人进来了。
真是……
让他气得想笑。
也让他气得想……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牢牢记住什么叫除他以外的男人不可信。
也不对,他也不可信。
顾衍将花放在沙发上,随手勾起一边的背包,转身,丢进那人怀里:“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啊?”那男生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可是我和沈小姐约好了。”
约什么约,好什么好,看不出他现在已经想揍人了吗?
顾衍抬起手,松松扯开领带,笑着看向那人,缓慢重复:“我说,这里不需要你了,听明白了吗?”
那男生犹豫了几秒,在他的眼神逼迫下,心有不甘地抱着自己的书包离开了,甚至忘记要告知沈岁宁一声-
人走后,他就坐在沈岁宁家的客厅,抬眼打量着她家。
这个连他都还没进过的家。
直到沈岁宁终于从房间出来,手上拿着捆红绳和一瓶像血浆一样的浓稠物质。
她的质问声和他的一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