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山杀妻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步步设陷,精心布局。自从当上锦衣卫指挥使后,他更是行事低调,处处小心,再也未去过霄云楼,找过朱娘子。
这怎么能说与引君归有关呢?
恶人行恶事总是有许多看似合理的原因遮掩,只有善良之人会因为表面上牵涉的一点因果而心生亏欠。
“此事与你无关,他们的因早就在其二人同流合污之时便种下了,如今的苦果也得他们自己来尝。
顾西北,你不用觉得愧疚。”
顾西北没想到沈弥会这么说,他原以为她也会怨他的,所以今天才会向她全盘托出。他一直知道沈弥是个容易对别人心软的人,即使当初他把邢夫人的棺椁摆在她面前,她也没有面露喜色。
她只是对着那具尸首说,她会让她瞑目。
“我利用邢夫人的尸身来揭露凌山,是我对不起她,但只有这样邢婉儿之死的真相,沈老将军尸骨丢失的真相,才能大白于天下。
你给凌山下引君归和他谋害邢婉儿本就毫无干系,这是两码事,是他自私的算计和恶毒的本心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就像大长公主,你会觉得是我害死她的吗?
害死她的究竟是我?还是那个罪该万死的武安帝?”
顾西北愣愣地看着沈弥,原来这些天她在深云斋不只是天天做些吃食那么简单。她凭着自己的韧劲从那吃人的沼泽里爬出,如今浴血重生终能立于天光之下,心里对剑指何方也不再有任何彷徨。
“阿弥,这不是你的错。”
顾西北终于说出了那句他本该在玄同观时就说出口的话。可他明白,对于那时的沈弥来说,这句话毫无意义,但对现在的沈弥,这句话便是与她同舟共济的决心。
“我知道,所以…”
沈弥正准备同顾西北说些什么,就听见孙小满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大人,有要事。”
“进。”
孙小满穿着一身骑装,头戴斗笠,单膝跪地朝沈弥行礼。
“大人,凌山派锦衣卫去五城兵马司要那邢夫人的尸首,说是需要辨明真身。”
这凌山动作倒是快,为了避免这火烧的更旺,居然只是派人前往低调行事。怕是他此刻已经跟着曹安,跑到宫里向武安帝喊冤去了。
沈弥一声冷笑,起身跟着孙小满走了出去。
“东厂对锦衣卫有监察之权,如今锦衣卫管不了的事,我们东厂来管!”
沈弥骑上照夜白便向五城兵马司奔去,孙小满带着十几个厂卫骑着马紧随其后。
顾西北坐在霄华楼二楼,看着窗外沈弥一行人在街角消失的背影,唤来不语。
“走,我们回宫给陛下恃疾。”
沈弥很快就来到了五城兵马司门口,一个身穿斗牛补服的锦衣卫千户正带着人和几位兵马司知事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