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全国考生都要经历的高考,几百万人之间的竞争,一分之差可能就是千人。
这是明月命运中最为重要的转折之一,许静不可能放心离开。
是以,明成蹊下了班就赶去了许静的工作单位。
他接到许静之后的第一瞬间,就在和许静商量到底要怎么办,是明月跟他们离开,还是让她留在这里念完高中。
说实话,西琅中学的教育水平远高于洛水,可是他们二人不在明月身边,山长水远,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鞭长莫及。
这让他们夫妻二人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从黄昏到傍晚,二人商量许久,都没能拿出来一个万全之策,现在有两个比较好的选择摆在他们面前:
第一,给明月转学,去洛水,他们会为明月找最好的学校,每一天都陪在她的身边,陪她度过最重要的年少时光。
第二,明月继续留在西琅,他们二人拒绝调任,等明月念完高中之后再说其他。
至于选第一个还是第二个,完全需要看明月的意见,他们二人虽然知道自己的工作机会极其难得,甚至能称得上可遇不可求,错过了,以后可能都不会有了。
可是比起来他们的前途,他们二人心里更清楚,明月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且不说明月的意愿,单说洛水的教育一向严苛,她走到洛水,能否适应?
西琅的教育全国都独一无二,她在西琅这么久了,早已习惯一中的教学模式,如果去到洛水适应不过来,成绩一落千丈,谁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他们会抱憾终生。
陷入两难,不得进退。
选自己,还是选择明月的未来?
许静和明成蹊对视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明成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侧身去接。
许静在旁边沉默,刚刚明成蹊试探的询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她不愿意离开西琅。
她不愿意离开西琅,而他们也不能轻易地拿她的未来去冒险。
明成蹊结束了交谈之后,脸色并不好看
他从车上下来和许静一起往外走:“公司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手续交接了。”
许静伸手扶了扶自己肩上的包,缓慢的开口:“嗯。”
她道:“我今天刚接到的调令通知,应该还没有开始走程序,但是估计也快了。”
明成蹊放缓了脚步等她:“刚刚,我在洛水的朋友来信了,”
他叹了口气,对着许静摇头:“他说明月是可以去洛水借读的,只是…”
明成蹊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在许静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继续道:“只是洛水一中去年刚发生了一起大型的校园欺凌,据说那女孩从学校大礼堂的高台坠下重伤,还进了重症监护室抢救,隔了许久才去上学,而这件事如今在洛水依旧是沸沸扬扬的,被成为十七万事件。”
“十七万?什么十七万?”许静先是疑惑的开口,她重复完这个数字之后旋即愣在了原地。
还能是什么十七万,这个数字,是施暴者的赔偿金额。
“你知道为什么吗?”明成蹊在她愣住的时间里紧接着开口,他的声音里夹了一些愤怒,他看着许静心痛道:“因为十七万就可以换来对方家长的一个谅解,十七万,就把那个女孩所有的伤痛抹掉了。”
许静听着明成蹊的话也开始气愤,她的身体甚至在发抖。她看着明月从超市出来的身影,那双眼眸依旧温和,可是里面的坚定却不容置疑,她对着身旁的丈夫斩钉截铁道:“我不放心。”
她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身影,只觉得刚刚的事情胆寒:
“明月不能去那里,这种潜在的隐患,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万一发生了,我们后悔余生。我们以后会赚到许多个十七万,可是我许静这一生,就只有——也只会有明月这么一个女儿。我不会在月儿的生活中埋下这么一颗地雷,”
她看着明成蹊,一字一句郑重道:“如果有什么差错,到时候死无全尸的,会是我们。”
明月和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许静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明月在得知转学的事情之前看见自己的失控。
她看着明月坠下去的书包,对明成蹊再度出声:“咱们月儿本就不是那种活泼外向的小孩,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她性子这么软,我放心不下。”
“去洛水国际,让她继续学语言,将来国内国外她随便选,无论如何,她不能去洛水一中。”许静拍板定音道。
明成蹊看着她因为刚刚的震惊略微泛红的眼眶,也跟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这个选项。
还能怎么办呢?明成蹊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他过去那么多年对她亏欠良多,如今有机会挽回父女情谊,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她去洛水一中那种火坑?
旁边的风听见了,刮得愈加厉害,它仿佛在反驳明成蹊的话,可惜啊,它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