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蛋糕还不知道楚岭已经计划着如何亲手装饰他。
他在洗完澡后穿着一件厚厚的浴袍,赤脚踩在地板上往卧室走去,看到床了啪嗒往上一躺,四肢摊平砸向弹性良好的床垫,然后看着天花板,目光无意识地游移,听到浴室水声渐熄之后抬眼望去,楚岭正穿着同款浴袍。
从他这个躺下的角度看去,楚岭踏进卧室的那一瞬,室外光华被挡住,落在身前的阴影使他看起来更加高大,对方略低着头,发丝贴在光洁额头上,有种靡靡的感觉。
唐开灼欣赏着,视线望下瞥一眼,目光微妙:“你穿内裤了吗?”
好像一般都穿着。
脱也不嫌麻烦。
唐开灼心思转了一圈,抬腿把脚往楚岭膝盖上移,蠢蠢欲动的想掀起来:“让我看看。”
楚岭眼皮子都没低下,手像是长眼睛一样抓住唐开灼脚踝:“别躺着,发梢都在滴水。”
脑袋下的床单有一小片压出来的湿痕,靠近后脑勺的地方头发被压成扁的,脑袋前面毛毛躁躁后面光滑直流,唐开灼的头发又黑,看起来像是濡湿的黑绸缎。
唐开灼不在意:“马上快干了。”他自己偏头蹭几下,脸颊被柔软的被子压软,楚岭看着,手上微微用力拉。
唐开灼被拖住脚挪了那么几厘米,他双手撑在身后一脸懵:“你不要拖着脚把我拽回来,我这次又没有躲。”
此话一出,两人静了半响,面面相觑。
某些时刻,唐开灼忍不住躲避,楚岭不让他躲,大部分时候会扣住对方的腰,偶尔也会抓住脚踝拽回来。
唐开灼一句话让人想起那些旖旎时刻,画面霎那间进了脑子,甩都甩不掉。
楚岭眸中闪过一丝暗色,面上波澜未启,松开手扶住唐开灼肩头,拉着人坐起来:“坐好,我给你吹头发。”
吹风机插好,楚岭手掌挡在出风口位置试了试温度,再挪到唐开灼头上,对着发丝调整角度吹着,唐开灼发质硬,摸在掌心很有存在感,感觉有些扎手。
楚岭敛眉,五指没入发梢中,他的嗓音伴着吹风机微弱的声音一同响起:“最近拍戏遇到什么事情了?”
风是一种不冷不热的温暖,头皮上手指的力度也刚刚好,唐开灼被按得昏昏欲睡,他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开口:“还是那些事,片场NG,和搭档几次说不到一块去,一直磨着进度,看不到效率。”
楚岭:“艺术家也会谈效率?”
唐开灼抬头瞅了瞅:“跟你学的,耳濡目染。”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偶尔会用对方思维考虑事情,唐开灼之前一天NG几次,会记住情绪如何表现,层次如何表达,现在除了这些,脑子还不自觉过有效时间多少,进度达到什么地步,算出来今日进度少于5%了,自己开始优化。
楚岭微微扬了扬唇,发丝吹得七分干,他放下吹风机:“玷污了艺术的纯洁性,我的错。”
唐开灼之前不说遗世独立吧,但没赶过通告,一部电影拍摄期间全身心投入,结束之后才休息,再接另一部戏之前确保自己状态良好,颇有种慢工出细活的意味。
唐开灼一脸骄傲,大赦一般挥手:“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
楚岭看着,伸手摸上唐开灼的脸:“和搭档意见不一致?”
唐开灼脸上骄傲劲微微收敛了一些,他唇边弧度缓缓缩小:“嗯。”这个字音被他拖得很长,听起来情绪低落,他自己也发现,旋即扬高了语调:“你知道吧?就是安吉洛,得过大奖的那个。”
楚岭颔首:“知道。”
安吉洛。布鲁斯,三年前获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今年四十七岁,英国数一数二的演员。
唐开灼一下子炸毛,仿佛才找到了宣泄口:“他说了我几次,不是一次,虽然没有张口骂人,但英国人那种阴阳怪气你懂吧?一脸文质彬彬地说‘Excueseme,Ihaveanidea。那是我的角色,他指指点点,经常说他的idea,我又不需要。”
唐开灼咬着牙骂:“我不听,他会一脸无奈地说‘soyoung’我还没说他浑身上下都是死板的味道,我和他理论,又英文一般,说中文他装作听不懂,说英文他说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导演只会和稀泥,简直能呕死我。”
唐开灼越说越起劲,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困兽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骂骂咧咧:“英国白男太讨厌了,活该他头秃,犹太人果然是全世界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