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心宁上次登门拜访,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今天即使温明惟不通知,她也打算过来做汇报,有些事需要温明惟亲自决定。
在来之前,简心宁已经隐约得知,温明惟和谈照关系有变——前几天顾旌把简青铮的一些遗物整理好,送到了她家里。
顾旌生性寡言,不解释原因,只说听安排办事,让她暂时收好。
简心宁问:“‘暂时’?”
“不确定。”顾旌说,“明惟什么也没说,先放着吧。”
“……”
这件事说大不算特别大,但让人很在意。
以前简心宁不止一次安慰,希望温明惟能走出那段过往,接纳新的伴侣。但她的安慰都是耳旁风,改变不了他。
现在他突然这么做,难道是为谈照而改变?
简心宁曾经设想过,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把温明惟拉出往事的阴影,陪他走到最后。
她想不出具体的形象,但理论上应该是成熟、善解人意,能跟他精神共振的人,反正不是谈照那种。
但话说回来,温明惟身边最不缺成熟和善解人意的,哪个手下不是这样?例如她和顾旌。
但他们陪他这么多年,也不敢说特别懂他。
简心宁在来的路上琢磨了半天,抵达后收敛情绪,若无其事地进门。
正是晚上七点钟,晚餐已经结束,温明惟一如往常地坐在客厅里,穿了件高领上衣,遮住脖颈皮肤,长发扎在脑后,在低声跟谈照说着什么。
相比他遮得严实,谈照穿着随意,衣扣开了好几颗,袖口挽起一截,露出手腕上设计吸睛的名贵腕表,整体气质过于年轻、轻佻,眼神却很沉,遥遥一瞥简心宁,好像朝人心里投了块石头,并不友好。
简心宁视若无睹,多看了一眼他们手上的情侣对戒,跟温明惟打招呼,笑了下道:“哥,晚上好。”
“嗯,坐。”温明惟点了点对面沙发,问她,“吃过了吗?”
“吃过了。”
简心宁说:“今天我也正好有事想过来一趟,我们去书房里谈吗?”
“不用,就在这吧。”
言外之意,不用避开谈照。
简心宁迟疑了下,没表示异议,但她不确定温明惟这态度是出于什么心理,一般来说他们之间的谈话不适合外人旁听,她本能地有所保留,谨慎地先讲小事,做铺垫。
第一件事是汇报温明惟名下医药公司的近况,主要提到他的实验室,说负责人在申请今年第四季度的预算,如果他这边没问题,她就按惯例批款。
这是小事中的小事,知会一声就行。温明惟却道:“先压一下,回头再说。”
简心宁微微一怔,说“好”。
下一个话题提到周继文,围绕他们最近谋划的几个事件展开,说了一些谈照不太熟悉的人名,是某些不知名议员和地方官员。她讲得隐晦,不了解内情的人很难从她富有技巧性的语言里提炼重点,摸清人物关系。
但大致事件谈照听得明白:参议院有一位议员重病离世,他们想换一个合适的、能控制的自己人顶替。但议员是省内选举推进议院的,不能说安插就安插,必须先跟那个省的政治集团交涉,给相关方利益用以交换。
关系网就是这样一步步织就的。
联盟全境六十个大省,每省有两个参议员名额,自己人越多,影响力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