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不感兴趣了,把手机收起来,心不在焉地仰头看天。
太阳斜挂在西边,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赵秘书穿的是深黑色的西装,只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已经明显感觉自己露出白色袖口的位置比外套包裹的部位要清凉很多了。
“太……邰总,是时候回去了吧,基地里还等着呢。”他说。
“你刚才是叫成太子了吧。”邰缙说。他的话语中带着浅浅的笑音。
赵秘书心说太子真是敏锐得叫人毛骨悚然,跟个鬼似的。他赔笑两声,也没给个准话。
邰缙忽而说:“我要是找到对象了,你们私下会叫他太子妃么?”
会叫爱妾,赵秘书想,太子妃那是结了婚的叫法,情人最多也就混个爱妾,要是哪里不讨人喜欢估计连爱妾都混不上,可能就是姘头,最差的话还可能被叫烧货或者表子。
“那是当然了。”他毫不迟疑地说,“不仅是太子妃,还是娘娘呢。”
邰缙两指并拢地点了点额头:“你心里想的和你口里说的是两回事,赵康锐。”
他妈的,太子是能接驳脑电波还是怎么?赵秘书在心里骂了几句。
他僵硬地说:“其实我们公司的员工没那么关心老板的私生活……”
才怪。
英俊多金的年轻总裁,这谁不关心他私生活啊?要不是老邰总不喜欢看到这种消息,能有一大批营销号就指着邰总流出的各种消息吃饭。
邰总名声不显主要还是因为他不爱跟明星搅和,也不整包养那一套……公司里稍微亲近点的人都知道邰总是快餐派好不,一拍即合,拍完永别,一次性最多两次性的对象犹如流水而过……
秘助悄悄地说,真是糟糕透顶的人啊太子,这么任性和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要不是出生优渥,我都不敢想太子这会儿在干什么。
赵秘书说,可能在创业吧。
秘助说,太子还能拉着人跟他一起创业?谁跟他混啊,他上哪儿找这么多受虐狂和讨好型人格当下属?
赵秘书说,感觉太子就是容易吸引这种人到他身边,感觉太子就是能准确地在人群中分辨出那些人,还能把他们弄到附近摆着。
秘助无言以对。
“你言不由衷的时候有个很明显的微表情,这里,”邰缙隔空指了指赵秘书的额角,“被头发稍微挡住的这个位置,有一根青筋,会轻微地跳动,你这边的眼角也会有反应,下次你可以照镜子观察一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赵秘书立刻抬手去捂额角,表情惊愕中带着不可置信,骗人的吧,他想。
“经过观察,我发现不是这片额角真的在动,而是你言不由衷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咬牙和轻微点头做强调。点头这个动作你应该是自己也发现了,所以会专门克制。就是你控制自己不要点头的行为,让额角的青筋绷紧,凸显出来。”邰缙说,“你在心里碎碎念的时候也有微表情。”
“没有那么明显吧。”赵秘书被说得后背发毛。
“别人不知道,我看着很明显。”邰缙说,又停了一下,“不过很多别人看着不明显的我都觉得很明显,所以你的表情变化可能真的不明显。谁知道呢。”
“邰总,你挺适合干侦探。”赵秘书忍不住吐槽,“你关心的那些,与其说是觉察入微,不如说是神经质比较恰当。”
邰缙没理他。
在赵秘书控制不住地说些以下犯上的话的时候,邰缙一般都是这个反应,不做任何理会。直说就是冷处理。
赵秘书也是有点贱的。他高度怀疑邰总就是喜欢他这种有点贱的人。蠢蠢欲动地,赵秘书又跟顶头上司打探道:“邰总,你真有情况啊?”
邰缙反问:“什么在你看来算是‘有情况’。”
“你这一个月的表现在我看来就是挺有情况。邰总。”赵秘书直接地说。
“你在说一些很老套的台词,赵秘书。”邰缙回复道,“你还在吃饭的时候看烂俗的小言剧下饭啊。”
赵秘书面色爆红!
“邰总……不是,不是邰总,”他紧张地追到邰缙身边,凑到远超过社交距离的位置,“邰总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我没在你面前看过啊!我我我……这只是一个小习惯而已!我不是爱看,我就是,我就是习惯了!”
邰缙说:“赵康锐啊赵康锐。我办公室的墙面是可调玻璃,你缩在角落侧着身体边看边吃饭,躲避其他同事的时候——你自己回忆吧。”
赵秘书情不自禁地跟着邰缙的叙述回想起来。
四方形的房间,秘书办公区就在邰总门口,他的办公桌在最靠近邰总的地方,邰总只要走到角落就能看到……
等一下,赵秘书的声音都在发抖:“邰总,你办公室的玻璃墙面是、是可以调的啊?可以控制透明度,还能调成单向透明的那种玻璃?”
邰缙摇头,赵秘书那口气还吊着,他等着邰缙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