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生盐水从伤口上冲过,陆衍手里拿着碘伏棉签,以伤口为中心向外一圈一圈涂抹消毒,换上了一块新的敷贴后,又去医药箱里找了药,掰开放在手心,端着水送到江隽和面前。
“吃药,伤口三天不能碰水。”陆衍淡淡地说。
江隽和定定地看着他手心里的药丸,突然有些恍惚,时光好像又倒回了两年前,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谢谢。”他接过药和水,头一仰,一口吞下。
陆衍抬了抬眼皮,这声“谢谢”也很刺耳。
“那个,我没地方去,”江隽和说,眼神里满是企盼,“我可以在你家养好伤口再走吗?”~
“不行,”陆衍冷硬拒绝,“你当我家是收容所吗?”
“可是,是你把杯子打了,我才受伤的。”江隽和据力争。
“你不来我家就不会踩到了。”
“哎呀哎呀,翻旧账伤感情。”
“伤感情?”陆衍冷笑,“你,跟我说伤感情?”
自知失言,江隽和低头,喃喃道:“对不起。”
沉默半晌,陆衍终于有些松动了:“三天,最多再让你待三天,伤口好了就走吧。”
江隽和满眼希冀:“那万一没好呢?”
“没好就得去医院缝合。”陆衍斜了他一眼。
“好吧,那应该能好。”
陆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那个,我没有拖鞋穿。”江隽和说。
“我把在浴室穿的拖鞋拿给你。”
“我之前的拖鞋……扔了吗?”
“怎么,我还留着做纪念?”陆衍表情淡淡,话里带刺。
江隽和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接他的话,只说:“那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拖鞋吧。”
陆衍变了。
以前的他就像是一块裹着冰壳的美玉,冰壳融化后,就会触碰到温润细腻的内里。而现在,他就像只刺猬,旁人要想靠近,稍有不慎就会被扎个满身伤痕。
因为受过伤,只好用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陆衍把拖鞋放在他面前,江隽和闷闷地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和陆衍见面之后,这三个字他说了很多遍了。
陆衍薄唇紧抿,没有说话,自顾自进了卧室。
……
江隽和住下后,每天早起给陆衍准备早餐,晚上又细心准备丰盛的晚餐,陆衍都想没看到一样动也不动。
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里要么把自己关进书房,要么就是卧室,一问就说吃过了,一点要和江隽和交流的意思都没有。
江隽和怕把他逼太紧了适得其反,只好把菜倒进了垃圾桶。
他这几天不知怎么了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也很勉强,所以陆衍不吃的菜只好倒掉。
江隽和量了温度发现自己低烧,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破伤风了,但是他查了资料,一般伤口不深又没受到什么污染的情况下,是不需要打破伤风的,而且他这个身体本来也容易发烧感冒什么的,也就没当回事。
一直到了第四天,脚上的伤口结了痂,江隽和起了个大早,照常准备好了早餐,静静地坐在客厅等陆衍。
到了七点,主卧门开了,陆衍穿戴整齐从卧室走出来。
“吃点东西再走吧。”江隽和说。
“不了,谢谢。”
陆衍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今天好像有些憔悴。
“那……我还想和你商量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