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显目光沉沉,他被堵住了嘴,徐昶也无从知晓他是否听了进去。
不过作为卢俭的朋友,他言尽于此,其他的,他也爱莫能助了。
卢显被关进了单独的牢房中,范东河的手下亲自看押,阻断了他接触外人的机会。
至于春香,她只是从犯,罪不至死,被打入了台州大牢服刑。
此时的春香对卢显已无半点爱意,这十几日的共同关押,她被卢显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卢显不知为何,不能人道,所以他发狂时尤为变态。
能被关进大牢,于春香而言反而是解脱。
而且秦阳警告过她,若她想好好活下去,就得知道什么话不能说,所以春香半字不提在秦家见到的人和事。
卢家一直被瞒在鼓里,直到卢显被押解进京那日才张榜通告。
卢太太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卢俭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多番求见徐昶,可徐昶避而不见。百姓将卢府围了起来,烂菜叶和臭鸡蛋砸了一地。
若不是徐昶有心拦着,几位受害者的家属差点儿生吞了卢家人。
不久之后卢俭辞了官,带着妻女避去了外乡。
而与卢显一同进京的,还有冯时。
至于冯家其他人,都被关进了台州的大牢里,直到汴京那里有了判决,才能知道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彭家人心有戚戚,幸好女儿还没嫁去冯家,不然他们家反倒要被牵连了。
彭婉是真心爱慕冯允和的,她冒着被父母兄长责骂的风险,隔三差五为冯家人送去吃食衣物。
“还是阿婉有情有义,看看高氏和秦氏,大难临头各自飞。”冯太太忍不住向两个儿子出声埋怨。
高家不忍女儿受苦,出钱出力将人捞了出来,没再管其他人。
冯芮娘帮腔,“是啊二哥,如今我们靠着阿婉才能好过一些,你下次见到她,得多说些好话哄哄她。”
“她能看顾我们到几时?等京里判决一下,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充军流放,不如早些适应的好。”冯允和淡淡道。
冯太太柳眉倒竖,正欲反驳,却被长子压了下来。
“阿娘,二弟说得对,你们接受现实吧。”
冯家一片愁云惨雾,虞长宁窝在房中,同样心情恹恹。
她知道冯时罪有应得,冯家人作为既得利益者,如今付出代价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道理虽通,但毕竟是她亲手推动的一切,她需要时间适应这个过程。
说来也好笑,她虽为女间,但这些年从未伤害过谁,一颗心被养得这般柔软,也不知是福是祸。
房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停在了床边。
虞长宁抬眼,只见来人坐了下来。
她心里的所有烦闷在这一刻迸发而出,倏然抬起右手,勾压着对方,朝他的薄唇咬去。
腥甜在口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