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她见诸人睡下,一个人提着灯笼在院中摸索。
早春的夜风依旧凛冽刺骨,灯笼里的烛火晃动闪烁。
一滴冰凉顺着虞长宁的领口落在了锁骨上,她抬头看去,几滴雨珠无情地打在了她的面门上。
无奈,她只得回了房间。
夜雨嘈杂,雨滴狠狠地拍在窗棂上。老旧的木槅随风吱呀作响,吵得人夜不能寐。
虞长宁翻身下床,透过窗纸看着院中憧憧树影被暴雨击打得摇头摆尾,便知雨势不减,更甚之前。
忽然耳边传来金戈撞击之声,似夹杂着哭喊求饶。
她脸色微变,赶紧借着微弱的月光,套上衣裙,披上蓑衣。
房门被小心推开,此刻她庆幸雨声霹雳,掩盖住了开门声响。
风雨飘摇,花落成泥,坑洼水塘将她的裙摆浸湿。
虞长宁顾不得这些,顺着声音来源,摸到了树下的墙角跟。
她贴在墙壁细听,哭喊声愈发浓烈凄惶。
她壮着胆子,借着树影遮蔽,爬上了靠墙的假山。
透过枝丫缝隙,她看见隔壁人家的地上竟躺了几个穿着家丁衣服的男子。
隔壁遭了贼寇!
此处皆是富户,各家都有家丁护院,按理说一般贼匪不敢来此。况且越州辖下一向治安良好,这群贼人是如何混入余姚的?
虞长宁不敢耽搁,小心地跳下假山,摸黑进了周氏夫妇的房间。
她将外侧的人摇醒,又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对方的嘴。
“是我,隔壁来了强人,你们赶紧起来!莫要掌灯!”
周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只是嘴巴还被捂着,只能不住点头。
虞长宁松开手臂,“我去叫醒其他人,你唤醒周翁,拿着防身工具,我们六人在花厅聚集。记住,不能掌灯,不能发出声响!”
周媪紧张地点了点头。
虞长宁又摸去了护院的房间。
车夫因天黑赶路不便,也留在了别院,与两位护院睡在一处。
男子的房间有股酸涩刺鼻的味道,但此刻虞长宁顾不得嫌弃。
她以同样的手法叫醒了几人。
趁着他们穿衣抄棍棒的时间,虞长宁故技重施,摸上了假山。
她并不知那伙儿强人究竟有多少,但是光在园中晃荡的就有四人,个个身彪体壮。
双方实力过于悬殊,不可硬拼。
虞长宁回到花厅,当机立断作出了安排。
“我去别家求援,你们躲去柴房,若强人闯入,立刻从后门逃出,不可力敌。”
“娘子,让我去吧!”
一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挺身而出。
虞长宁将曳地长裙的裙摆撕碎,拒绝道:“你生得高大,容易被歹人发现。”
“那我与娘子同去!”周翁站了出来,“这附近的人家都认得我,我们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虞长宁打量了周翁一眼,不再耽搁,“好!”
一道惊雷劈下,寒光映在了一老一少两张紧张的脸上。
虽只有短短一瞬,但虞长宁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