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不再沉默,她离坐太师椅,站起身子,道:“母亲且慢,这于情于理,都赏赐该是扶上的。”
陈夫人本就说一不二,对于祝圆这忤逆的行为,加上本身便对她不喜,便呵斥道:“圣上赏赐给的是陈府,即便是扶上的物件,他这个做大哥的司业又不缺笔,让给弟弟也是于情于理。”
傅氏附和:“嫂嫂,你初来京城,自小在边关玩野了,没学会规矩和大家族的礼教也是合情合理,的亏是在家里,若出了门,真不知外人该如何取笑。”
祝圆总算明白陈扶上告诉她不回话,便能躲清静的由头了。
一句出口,好几句等着揶揄她。
对此,祝圆直接将矛头对准始作俑者,哂笑:“二哥儿,光听着母亲和弟妹讲话了,你倒是躲清净,我问,是如何想的?”
陈异安悠哉哉摇着折扇的手一顿,面对三个女人死死盯着他,又开始了那副饱受欺凌的模样:“嫂嫂,这支笔我很是喜欢,不过大哥有千般好,文采高,自是比我更配得这支笔。”
陈夫人最受不得陈异安说“配不得”三个字,正要先发制人,却被祝圆一口打断:
“二哥,我记着你科举次次未中,反倒是喜欢在军营做些兵法玩乐,嫂嫂没什么本事,但就是自小在兵鲁子堆里长大的,是知道军营军师的活。”
祝圆眉眼犀利:“所以说,你个在军营混迹的公子哥,哪里需要用到圣上御赐的笔?所以自是配不得。”
此话一出,无人应答。
是原本唱红脸的傅氏先反应过来。
她也不柔柔地说风凉话了,反而支支吾吾,那锦缎手帕指着祝圆,双目睁圆,半天只说出个:“不是这样的!”
甚至情急之下,直接把心声暴露出来:“娘就是偏疼我们,你要是想在国舅府过好日子,那就收起你粗鲁的作态,安安稳稳的,我们还能容下你这个无才无德的乡野村妇!”
陈夫人拍桌:“够了!”
蠢妇!
傅氏知道自己说了错话,戛然而止,总算消停。
陈夫人冷淡道:“想要笔?你拿去,拿去!”
祝圆倒也不避讳,真去拿了笔,这本身就是陈扶上应得的。
她认真道:“母亲,如今纵容二郎抢哥哥的功绩,耍小孩子心性,那来日犯下大祸,您也要这般护着?”
陈夫人轻嗤:“莫说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护着,就算他捅下篓子,我也求不到你这个没规矩的丫头身上。”
祝圆没再回话,决绝离去。
傅氏愤懑:“母亲,你看她这个野丫头!”
陈夫人摇头:“这样也好拿捏一些,为了支笔就大吵大闹,小门小户之气。”
傅氏一噎,陈异安攥紧拳头。
又是被人说太过逊色于陈扶上。
但很快,就不是这幅局面了,娘会以他为荣。
*
祝圆抱着这檀木盒,回到陈扶上的院子时,却见他的院落旁围了一圈小厮。
一问才知,是学生们扎堆来了陈扶上的院子。
她本以为是陈扶上带的学生,京都第一书院的学子,定然是趁着司业得空,早早便跑到书院请教,她不打算叨扰,便想转身从侧面回屋,不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