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何遥一拍手掌,惊喜地指着他喊:“你竟然喝了整整一碗粥。”
宁沉恍然,他这几日每每吃两口就放,这还是头一回吃了这么多。
何遥喜滋滋道:“能吃下就好,我们如今又到了雍州,看样子你的病不用急了,我师父保证治好你。”
许是他的笑感染了宁沉,也可能是雍州人杰地灵,山好水好,宁沉都觉得自己有劲了些。
何遥一句接一句鼓励,宝才在一旁添油加火,连圆圆也埋头吃了一大碗做表率。
被夸得找不着北,宁沉又喝下了半碗粥。
日暮西沉,赶集的人已经归家,几人在酒楼吃了个饱,打算重新启程。
这时候,从天边飞来一只白鸽,路过轩窗就往窗内探头,而后就直直朝宁沉飞过来。
那鸽子飞得太快,等宁沉反应过来,它已经站在了桌上。
圆圆刚刚吃饱,但看见送上来的食物,还是一个飞扑就扑过去一把抓了鸽子。
它刚要下口咬,宁沉忙叫它:“圆圆。”
圆圆獠牙都没收起,怨念地看一眼宁沉,翘着的尾巴落下去了,不情不愿地走开舔起了爪子。
信鸽站在原地惊魂未定,没想到送信差点把自己命送没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宁沉先伸手摸了摸信鸽,明明知道它听不懂也还是说:“你走错路了吧。”
他说着就上前把信鸽捞走,信鸽躲过他,呈现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朝宁沉伸出爪子。
宁沉愣了愣,失笑道:“你送错了。”
信鸽一动不动。
宝才在侯府待的时间长,自然看出不对,他走上前,抓起信鸽看了一眼,说:“公子,这是侯府的信鸽。”
宁沉笑容一滞,抿着唇问:“他是怎么寻到我的?”
没人能解答,宁沉看着那信鸽,发觉自己竟有些害怕,他害怕接触到任何谢攸的一切,害怕自己明明已经走了又要被谢攸追回去。
可再怕,也还是要看,最后一咬牙,伸手把羽书拿了下来。
他打开信纸看了一遍,谢攸一页信写了满当当,许是着急,他这字写得有些潦草,透着股急躁的随意。
宁沉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这信上解释了当初自己说娶他确实是为了逞一时之快,但后来也是真的想对他好,字里行间都在叫他回去。
宝才和何遥大气不敢出,既怕是谢攸的人追上来了,又怕宁沉一意孤行要回去见谢攸,宁沉这身子拖不得,都到了雍州,总不能功亏一篑。
谁料,宁沉面色如常地看完信,把信揉成了一团,他四处看了看,没看见烛火,于是就将信塞到了怀里。
一抬头看何遥和宝才都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宁沉抿唇笑了:“怎么?怕我要回去。”
那两人点了点头,宁沉就嘀咕,“我才不回,谁知道他是不是说谎骗我。”
说不回就不回,宁沉率先要从雅间出去,桌上的信鸽“腾”地飞起,朝宁沉飞过去以后,站在他肩头,歪头看向他。
像是在问,为什么不回信。
宁沉抬手把它拿下来,低声说:“没有回信,你走吧。”
说完,他把信鸽往窗外一抛,信鸽盘旋几圈,到底是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