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未:“去啊。你上次说服我了,我的论据站不住脚,有点想投敌。”
姜来拿起勺子,喝了口汤:“所以你现在也觉得,从来没有在一起更遗憾吗?”
静静看着姜来,于未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从来没有在一起,似乎只是他们当下的状态,但最终没有在一起,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分崩离析。
生出隔阂与横断,将过去十几年连根拔起,最后还要像个娘家人一样把她送走?
他更做不到。
不只是遗憾。
“倒也没有。”他说,“你真的觉得从来没有在一起更遗憾?”
姜来:“干嘛?要和我在这儿辩论啊?”
于未笑着摇头:“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说了啊,后者的遗憾来源于两个人之间的摩擦,结果是可预见的。但前者的遗憾留白太多了,明明有很多种可能,只是没有人往前走那一步。你也知道,我一直想成为一个勇敢的大人,不希望生活中的遗憾是因为不勇敢。”
她的愿望就是,希望十八岁的自己能勇敢一点。
勇敢无畏,一往无前。
盯着她看了几秒,于未垂眸弯唇:“知道了。”
见他对这个辩论赛不仅重视,好像还有些紧绷,他高考都没这么紧绷,还经常跟小区里的大爷一起打乒乓、盘核桃、下象棋。
姜来想了想,问他:“我们学校初赛和谁打啊?”
“师大。”
“去年的市第一是?”
“对面。”
庆岭大学对面是庆岭外国语大学,两所学校的正门整整齐齐地对着,一直都很和谐友爱,近两年因为线上线下很多活动联动太多,所以被大家戏称是蜜月期。
姜来思忖几秒,她没怎么了解过,但整天和宋唯栀待在一起,多少也听说了些。庆岭外国语大学一直是辩论赛的不败战神,去年也是它代表庆岭市参加了全国高校辩论赛,庆岭大学近几年一直都是第二的位置。
不过据说今年的赛制有变化,代表庆岭市参加全国赛的辩论队,要从前三名的学校选人重组。
她看了于未一眼:“别紧张,人生总有第一次嘛,中等程度的压力水平才能达到最好的学习效果,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于未歪头看她,眉目含春:“我们公主会安慰人了。”
姜来:“这算安慰吗?”
于未笑着点点头:“算。”
“我学心理学,就是想学会如何与人相处,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姜来不紧不慢地开口。
于未往后,靠在椅背,凝眸听她说。
“然后我发现,有的人有的事没有必要费尽心力去理解。而且我最初的目的不是帮助别人,是自愈。”她放下勺子,抬眼撞上他的视线,“再说了,我有病,你也有。”
于未:“嗯?”
哪儿来的天降大锅。
姜来面色平平,记忆十分清晰,仿佛这些事情就在记忆匣子里最靠近门口的地方,随时可以提取出来:“高三一模放榜那天大半夜跑去钓鱼,二模结束后硬拽着我去加入大爷大妈的广场舞,谁看都觉得有病……吧?”
最后一个尾音堪堪从嘴边溢出来。
于未突然抬手捏住了她的双颊,没用什么劲,她脸颊微微凹陷,呼出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洒在他的左手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