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笑,在劳特布龙嫩玩翼装飞行的那天,气流不稳,教练在身边大喊她的名字:“Shine!Shine!”一边拼命冲她比手势。
窦姐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她在劳特布龙嫩的经历,也堪称劫后余生。
那时她被卷在一阵气流里,心里想的是——这辈子她还有机会,听闻染用清浅的语调对她说些什么吗?
也许不用太多。也许只是简单的招呼一声:“嗨。”
到这时,闻染站在她身边,她敛了笑意,问:“找我有事?”
声线压得低,仍像是只对闻染私语。
她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闻染主动找她。
闻染:“这里太吵了。要不,你跟我来一下酒吧外面?”
许汐言微一怔,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吧,直至站到酒吧外足有人高的灌木丛边,闻染抿抿唇,问:“听窦姐说你去玩翼装飞行?”
许汐言捻捻自己的手指,先是笑道:“放心,我有执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闻染盯着灌木窄长的叶片。
“哦。”许汐言压压下颌。
“但是。”
“但是?”许汐言偏一偏头,浓密的长卷发垂落肩膀。
闻染将始终落在灌木叶片的眼神抽回来,看住许汐言,藏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玩翼装飞行了?”
其实闻染这时很紧张。
她很怕许汐言问一句——“我们不是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么?你还有什么立场管我呢?”
但许汐言没有。
许汐言只是回望着她,良久。
接着浅浅扬唇:“好啊。”
闻染藏在身后的手攒得更紧:“嗯,那我们进去吧。”
“等等,窦姐跟你说这件事干嘛?”
“我不知道。”
许汐言笑了,重复一遍闻染的话:“你不知道?”
闻染背着手,站在她面前,眼神又垂落回去,轻轻的,落在灌木的叶片。
“我还以为。”
“嗯?”
“你主动来找我,是想问我签不签周贝贻。”
闻染摇摇头:“那是你们工作室的事,决定权当然在你自己。”
“你怎么看?”
“什么意思?”
“周贝贻的钢琴天赋。”
闻染沉默一阵,略低着头,似在思索。
许汐言心里无端焦灼起来,问闻染:“带烟了么?”
“啊?”闻染摸摸裤子口袋:“哦,带了。”
她摸出一盒万宝路,许汐言抽出其中一支。她又去摸口袋里的一次性打火机,许汐言摇摇头说“不用”。
闻染瞥见许汐言把那个有半边浮雕翅膀的Zippo打火机掏出来,睫毛很微妙的翕了翕。
打火机是她很久以前送给许汐言的。
许汐言当真没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