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挑了挑眉。
少女褪下腕间佩戴的碧玉珠串,没有直接交给青年,而是快步走到鼓前,将碧玉珠串放在乳白色的鼓面之上。
这么做是因为她曾在书中看到过金文的礼字,写作豊,上半部分为两个玉,下半部分为壴,代表祭祀需要贵重的祭品以及鼓乐。
正所谓物莫贵于玉,乐莫重于鼓。
把两串玉珠放在鼓上,就拼成了豊字,暗讽谢三野蛮无耻,不通礼数。
也不知,谢三能不能发现。桑宁有些忐忑的想。
谢三出身皇族,教导他读书习字的师长是曾经的状元郎,德高行洁,聪敏机智,尤其擅长书法篆刻。
多年以来,谢三一直跟在他身边,耳濡墨染之下,反应比寻常人快了不少,也猜到小姑娘是在骂他无礼。
那又如何?
他的宁儿还真是长进了,回京不过半载,就知道用这种文绉绉的手段讽刺他,可比以前没脾气的模样好多了,起码不会被人连皮带骨的吞吃入腹。
倏忽,谢三脸色一沉。
沈既白经常出入长夏侯府,此招难不成是沈既白教她的?
谢三越想越气,胸臆间仿佛有股无名火在灼灼燃烧,让他眼底爬满血丝,神情愈发阴郁,把桑宁骇了一跳,连连后退。
谢三强忍怒意,既然这是桑二姑娘的谢意,孤就收下了。
说罢,青年行至鼓前,拿起两串圆润光洁的玉珠,没交给仆从,满是糙茧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说不出的暧昧。
桑二姑娘果真仙姿玉貌,皇后娘娘没选错人。
谢三之所以没发难,是因为他懒得再想,反正桑宁是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沈既白,过往种种皆似云烟,风一吹,便再无痕迹,他又何须计较那么多?
殿下谬赞了。桑宁嗫嚅道。
在她眼中,谢三无异于一切危险的源头,她本能的升起恐惧,只想远远避开,与这人保持距离。
偏生谢三不让她如愿。
他就像已然饱餐一顿的猛兽,遇到了鲜嫩的猎物,即便此刻没有进食的欲望,仍不肯放过自己。
甚至还时不时凑上前,轻触,嗅闻,确认猎物的滋味儿是否可口。
她的不安与闪躲为这场狩猎游戏增添了几分趣味,也成功取悦了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