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望舒在一旁看了好奇,「这灯笼灭了,又代表甚么?」
「…嫁不出去。」祝玥暖小声说,引得元望舒和曲慕涛大笑。
「二、娘娘已经成亲,不用担心这个。」玉想拍拍她手,忽然想起甚么,转头对曲慕涛和元望舒续道:「不过娘娘似乎从不担心,从前她灯笼也灭过一次,老爷说起这事,她反倒乐呵……」
祝玥暖摀住玉想的嘴,满面通红道:「妳就净挑这些记呀!」此时几记呼啸划空声,火树银花四散空中,璀璨纷呈。四人一齐望着这幅美景,不再言语。
她的灯笼灭过不只一次,也许今夜本不该是她站在元望舒身边。
思及此,祝玥暖不自觉看向元望舒,竟发现他瞧着自己,而非夜空的烟火。两人四目相对,元望舒向她浅浅一笑,又看向天边。
「陛下,有件事我一定要同你说。」祝玥暖在他身侧低语,觉得喉咙和眼睛有些发酸,「你那求娶书文传下时,长姐确是淮扬郡主。」她双手摀着嘴,深吸一口气,「是我,提议将长姐婚期改动,代嫁过来。」
元望舒只是看着她。
「长姐倘若嫁了你,也是极好的……是我误了你。」她别过脸,指尖轻轻揩过眼角。
「朕早就知道了。」
看她一脸惊讶,元望舒淡淡续道:「约莫是,妳刚来大燕月馀时知晓,当时气的……」他忽地一笑,一双如玉黑眸深深望着她,「朕不觉得自己有甚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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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二小姐。」
祝玥暖甫一回神,发现自己捧着书,不知出神多久。
「妳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感觉闷闷不乐。」往常二小姐一天难得静上几回,如今却恰好颠倒,有时静静坐着就是半天。
她看着玉想担忧关切,不知从何说起,这丫头心思单纯,就是说了……
「我心里有个人,」祝玥暖轻轻地说:「他…他一直很温柔。」就是太温柔了,她每次想起都心口泛疼。「可是,我却偏做了件亏欠他的事,且已经无从弥补……」不行,她快哭出来了,「我能不能抱抱妳?」她问玉想,声音竟有些发颤。玉想点头,并伸手轻轻拥住她,又听她在耳边续道:「倘若重来一次,我也不知自己会怎么选……」太难了,长姐和元望舒,她选不出来。
「妳说的,是陛下?」玉想靠着她肩,轻声问。
「是陛下。」祝玥暖偷偷擦去泪水,心里边既苦涩又歉疚。
玉想沉默片刻,蹙着眉喃喃道:「可我觉得吧,陛下不是个温柔的人。」若这样的人也算温柔,那曲大人又算甚么?
「啊?」祝玥暖一时无泪,抬头诧异地瞧着玉想。
玉想见她一脸错愕,连忙解释:「或许陛下对妳挺温柔的,可他对所有人,都是不冷不热……不,这么说也不对,似乎是冷要多些。」她轻咬唇瓣,一脸认真地指着祝玥暖,「陛下似乎只对妳和曲大人好得多,妳自个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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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玥暖全神贯注在画纸上,含笑细细描绘,右肩忽然教人轻拍两下。她疑惑转头,桌上画纸却被人从另一侧抽走。一看来人,慌得她跳起,这还得了?
「陛下你走路怎没个响?」她着急要将画纸拿回来。
元望舒本只是逗逗她,看她紧张成这样,反倒好奇,任她拉着自己,将画高举一观。
祝玥暖这会只觉万事休矣,尴尬停手,暗暗歎口气。
没想到她画的是自己,元望舒一愣,「朕道妳只画山水,想不到人物也是维妙维肖。」说着顺手将画还她。
祝玥暖接过画却不敢看他,红着脸讷讷解释:「就是画着玩的……」
画着玩?曲慕涛在她身后远观,见画中人神形俱备、气宇轩昂,显然下了极大心血,不禁莞尔。
「陛下今日所为何来?」
祝玥暖说着,尴尬地偷觑玉想,小姑娘无奈指指曲慕涛,用唇形道:『曲大人不让说。』
「朕与慕涛今日出宫游猎,妳们可想一道去?」
俩姑娘闻言雀跃不已。自上回陛下带他们去看灯,已一个多月不见曲大人,陛下似乎也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又能一道出游,自是喜悦无限,欢快点头。
一下马车,眼前平野辽阔、远处湖光山色。陌上桃树已含苞吐萼,绽放些许,迎着早春东风散发清香。祝玥暖心下讚歎,大燕真是很美,周越要找到这样的景色,多不容易。
正自出神,忽听元望舒唤她。
他递给祝玥暖两只风筝,「玩过么?」旁人他不敢说,这野丫头不可能没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