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表哥到了封王开府的年岁,也离宫了。
娘亲说,若表哥留在了宫里,我便同他说些男女之间情思缠绵的话。
若是表哥离了宫中,我还需同他说些绝情的话。
我不知娘亲为何要我这样做,可我却明白,娘亲总归是不会害我的。
娘亲要我嫁的,是紫禁城的主人,而不是屈居人下的王爷,只嫁给王爷,父王和娘亲是不能活命的。
不知为什么,我的日子过的越来越不开心。
从前那些好吃的糕点,漂亮的首饰,如今在眼前堆成小山一样,我也丝毫提不起兴趣。
我有些想吃豆糖了,可颜问慈已经。。。。。。许久不同我说话了。
那一年我十六岁,隐约尝到了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等我在国子监的课业学完时,颜问慈已经连着半月没有来上课了。
我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他消失了半个月,我便连着闷闷不乐半个月。
从前国子监未讲学时,我从来都没有闷闷不乐过。
在国子监的最后一日,我鼓起勇气问了先生:“太傅大人,颜公子往后不来宫里了吗?”
老太傅捋了捋胡须,对着我拱了拱手。
“劳郡主挂念,问慈得了边关的调令,明日便要出征了,他如今还有两年便要及冠,学问做的尚算圆满,只是历练还不大足够,是以老夫替他同陛下讨了这个守关差事,好叫他历练历练”
他要走了?
他竟要走了?
从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就这样没声没息的走了吗?
我一路小跑回了寿康宫,只觉得心口酸涩难挡,这滋味儿陌生极了。
我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直到回了寿康宫,我吃不下姑姑端来的点心,只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自己心口。
最终,我脱去了平日穿的郡主服制,换上了小宫娥的衣裳。
悄悄混进要出宫的宫娥里,在宫门下钥的最后一刻,顺利溜出了皇宫。
彼时的我是头一回出宫,站在正对宫门的御街上。
眼前是街面上五彩斑斓的花灯,和络绎不绝的人群,还有各色摆摊的小贩。
这样车水马龙的景象,和宁静安详的寿康宫相去甚远。
我不由看傻了,足足愣了一刻钟才回过神。
我出宫,是想去找颜问慈的,可我既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找。
我只知道,我就是很想见到他。
我站在街头手足无措,心里默默向上苍祈祷着。
神明,如果你能听见燕儿的祈愿,请让燕儿立刻见到颜问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