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奔走相告议论纷纷,都说,若想这泼天的富贵降临到自己头上,还是得巴结淑妃啊!这件事热热闹闹地议论了一阵子,竟无人再提郎坤了。
可郎坤却惴惴不安,望着与身份不符的豪华府邸喃喃道:
“太招摇了。”
凌风颔首一笑,“摄政王的意思,你无需如此谨小慎微,正常娶妻生子过活嘛。如此这般,摄政王与我瞧着都心疼啊。对了,仆婢皆是从宫里划拨来的,每日皆有交接,日后缺什么尽管开口。”
而摄政王妃自知晓郎坤所得的赏赐之后便食之无味。
众人猜测,王妃这是被淑妃压了一头,难受了。
当夜,搬进新府邸的郎家人愁眉不展。
郎父捋须道:“这一百来号人,个个儿都是宫里的眼线,以后更得谨言慎行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晚膳后让他们都歇着?”
郎父敲了敲烟袋,“嗯,是得立个规矩。坤儿?”
“这就交待焦大去办,戌时四刻所有仆人回下人房,不得四处行走。”略一沉吟,“那个物件儿便放我房里吧。”
“嗯,除了那个物件儿,郎家也没别的怕贼惦记的了。藏地板下边。”
“欸。”郎坤答应着走出屋外。
卧房早已拢好暖炉、铺好床帐,满室生香。
郎坤环顾四周,疲惫地坐下,将匣子打开。
那份承诺静静地躺在里面。
想当初承诺在手,看到如此尊贵之人以命相交还大为感动,却不想赴汤蹈火之后竟遭遇算计,背刺的感受难以名状。
今日所得赏赐如此之重,若非宇文俊有意为之,淑妃既没这么大胆子,也没那么大权力。
如此恩威并施,他宇文俊究竟意欲何为呢?
“笃笃笃”,焦大前来汇报。
“除去田庄上和每日回家的,余下三十五个住府里的,都教了规矩。”
“嗯。”
“少爷,如今宅子大了,真不需要值夜的吗?”
“皆是身外之物,有什么好防的。”
“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如今有了家业,少爷也可考虑娶妻生子了。”
“娶妻生子?我配么?”
“啪”地一声,郎坤合上了匣子。
“少爷这是说啥呢,娶妻生子不是人之常情嘛,有啥配不配的呢?”
“不是人了,是应死未死的鬼。”
看着一脸讶异的焦大,郎坤挥挥手,“下去休息吧。”
匣子藏好,合上地板踏实,再覆上地毯,毫无破绽。
推开窗,寒气拂面,吹起银丝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