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段立轩猛搡开陈熙南,像只落水的猫。又蹬又拄又爬,半天才扒着池沿站起来。毛巾沉甸甸地掉下,又被他紧着捞起,胡乱往腰上围。没等系利索,陈熙南再度发起了进攻。
脊椎、喉结、肚脐、耳道、脖颈、腋下…全是出人意料的地方,又因出人意料而显得变态恐怖。
段立轩浑身簌簌地发起麻,吓得头发茬都立起来了。胡乱地耸他肩膀,掰他胳膊。
可陈熙南就像是长了吸盘,章鱼一样扒在他身上。刚扯下这头,那头又紧着缠上。
那是一种完全丧失理智的渴求。像恶狼扑食,像狂风卷云。
两人激烈地拉扯,打得稀里哗啦,最后双双摔进池水。段立轩今天本不想动真格的,直到陈熙南抓起他脚踝,开始舔他脚底板。
“哎我草了!!”几乎是瞬间的本能,他跺上陈熙南的胸口。直接把人踹飞出去,溅起一米来高的水花。
两人支腿拉胯地瘫在水里。段立轩在东,陈熙南在西,中间缭绕着郁郁的雾。池边装饰了一圈造景石,原本是橘灰色的。这会儿被水淋透,变成了黑红色。像一圈血淋淋的牙齿,哈着腥热的气。
陈熙南捂着胸口剧烈地咳,但眼睛还在扫刮他。热的,渴的,色的,宛若走火入魔。
段立轩气得脸皮直抽,向他狠踢了一波水。
陈熙南被兜头浇了一脸,也不伸手抹抹。四六分的刘海贴上脑门,一边少一边多,像只鞋印子。
“我什么心思,二哥心里头门儿清。不是么?”他慢悠悠、黑沉沉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突然噤了声。把毛巾盖到头上,摇摇晃晃地趴到池边。一动也不动,奇异地沉寂着。
段立轩打量了他一会儿,起身蹚水往外走:“我上楼喝茶。你泡完再过来,咱俩好好谈谈。”
陈熙南仍没言语。只在段立轩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微妙地扭了下身子。
段立轩一条腿都迈出去了,忽然觉得不对劲。回过头上下审视他:“你后背给我瞅瞅。”
“看后背干什么?”
段立轩杀了个回马枪。薅着他手腕往上提:“少废话!转过去!!”
陈熙南后背贴着池边,死活不肯起。俩人又重新打成一片,池里水花四溅。
到最后还是段立轩劲儿大,把人翻过来摁上池沿。
白皙光洁的肩胛上,横贯着一大张防水贴。他跪着陈熙南的脚踝,反剪他挣扎的手腕。俯下身用门牙叼着胶贴边,唰啦一声揭下。
一大条刀口,长得好似要把人从肩胛斩断。泛红的皮肉在蓝色的线里扭挤着,像错位的拉链。挣扎迸裂了结痂,顺着拉齿往外渗血水。
段立轩气得下颌直抖,连话都是震着说的:“谁干的。”
陈熙南脸颊磕着石头,仿佛被摁在交错的兽牙上。他疲惫地半合着眼,气若游丝地求饶:“二哥,松手吧。我胸口疼。”
“少废话!我问你谁干的!!”
“…好疼…真得…好疼…”陈熙南说着,蓦然爆发出一声鹤唳般的悲鸣。头一沉,身子泥似的软塌下去。
段立轩一惊,连忙松开手脚。揽过他肩膀,抠着他人中摇撼:“陈乐乐!喂!陈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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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窗帘没拉。飘窗上靠坐一个男人,正浸在朦胧里抽烟。
“还疼不?”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