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衿上前细细看了看,“这,这白色的灯纸里侧蹭上了血迹?”
苏沅点点头,“这血迹并非是溅上去的,而是蹭上的,且只有那笔写字时,手为了固定祭天的灯笼方才会稍稍捏住下侧,方才会粘在里侧上,因此这是凶犯在杀人之后,选择燃灯祭天才会有的动作。”
“可这又是如何证明凶犯不是左撇子?我瞧着这痕迹像是右手印上去的,明显是左手写字,右手扶稳方才有的结果。”
苏沅道:“‘祭’字的第一笔,下笔有力,走势如龙,可之后的几笔差强人意,倒是与第一笔相差甚远,若我猜得不错,凶犯的第一笔用的是右手,尔后意识到会留下破绽,方才用左手继续写了接下来的笔画,方才如此割裂。”
温子衿细细看去,果然如此。
他既惊讶又赞叹,“苏姑娘当真厉害!这些细节我们竟都没注意到,妄称翰林院学士。”
苏沅轻笑不语。
温子衿如获至宝,摸了摸后脑道:“我现在就去告诉阿诏,咱们又有线索了。”
苏沅
瞧着温子衿离开,自个方才从正堂中走了出来,唐赛男上前立刻帮苏沅将外袍脱了下来扔到早就烧好的火堆里,“姑娘,我刚刚看温学士那么开心,是不是有线索了?”
苏沅点点头。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看看那小姑娘。”
唐赛男屏住呼吸道:“咱们要么先回客栈洗漱洗漱,姑娘你身上都有腐臭味了。”
苏沅笑道:“这才哪算哪?你见过河里的浮尸嘛?摸一下会炸的那种?”
“没,没有……”
苏沅继续道:“通常河里的都是无头尸,或是不小心溺死的,或是被人推下河溺死的,过了几日飘上来,整个身体涨的圆鼓鼓的,身上的肌肤又滑又黏,若是不小心碰到日头久的,你轻轻戳一下,那浮尸便会炸开,溅的你一身都是数不清的粘液和腐肉……”
“别别别,姑娘你别说了,我又要吐了……”
“还有更多的没说呢……”
唐赛男连忙制止道:“姑娘,你说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尸体多臭多脏,饶是我之前在战场上搬过尸体,都没瞧见过这么恶心的。”
苏沅轻叹一声,“我也只是远远瞧见过,看过几个尸格,真的还没碰到过。”
“姑娘,你没碰到过就形容的这么有画面了,若是被你碰到了,那不是更恐怖?”
苏沅轻笑道:“是吗?我倒觉得不至于,人死就是腐肉一具,臭是臭了点,可骨子里干净;
可有些人活着,皮肉看着是干净的,可骨子里却肮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