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学校发的奖学金给爷爷奶奶一人买了一个手机。
我闲来无事就教他们上网,刷视频听戏,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立马飞奔着赶回来。
我以为他们要学很久,谁知才不到一个月,他们就把手机玩出了花。
爷爷沉迷斗地主,可苦于牌技不佳,常常把欢乐豆输了个一干二净。
爷爷带着老花镜骂道:“这帮龟孙儿,就欺负我这个老头。。。”
奶奶研究刷短视频赚买菜钱,一天就能赚三块钱。
大学一毕业,就有一家大厂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拒绝了。
我想陪在爷爷奶奶身边。
在有限的时光里,无限地陪伴他们。
我重新拿起笔学画画,把从小到大和爷爷奶奶生活的点点滴滴永远记录下来。
我的绘本被一家出版社看上,很快就有编辑联系我连载。
画里有爷爷奶奶和我,还有郁郁葱葱的柿子树。
我希望我画笔下的爷爷奶奶,也能治愈许多个因为‘母亲’而被重创的灵魂。
已经五年过去了,我妈又重新站在了我面前。
她很会挑日子,见我的时候选在了过年。
北风呼啸而过,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她只身一人站在我家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呢子大衣。
脸被冻得通红,浑身直打颤。
她看起来似乎老了十几岁,发间一道道白丝让人分不清是雪还是她的白发。
她生硬的开口说:“婷婷,妈妈今年过年特地回来看你。”
我用一种无比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她,我平淡的说:“你不是我妈,我没有妈,我这辈子都恨你,请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法律上的血缘关系,虽然我这辈子都不能和你断绝,但是在灵魂上,我和你早就不是母女了。”
我毫不留情地合上铁门,任由她在门外又哭又喊。
声嘶力竭的程度堪比我爸火化的那天。
我相信,这对她来说,无疑不是另一种绝望。
另一种刻骨铭心的绝望。
关于妈妈的事情我会记得很久很久,幼时的我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么恨她。
热气腾腾的屋里暖气开得很足,窗上结了白白的雾。
爷爷捏着饺子,探出半个身子问我:“刚刚是谁敲门啊?”
我笑着说:“外面放炮动静大,你听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