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小事上总是犹豫不决,而真正的疯狂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你想去看看吗?”
当时罗轾问她,她没反应回来,直愣愣地反问道:“太平山?”
“对。”
“现在?”
“对。”
罗轾很坦诚地邀请,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他先送她回酒店放下行李——然后惊讶地发现罗轾竟然也住在这——江浔便忽然下定了决心挥霍这个夜晚。
坐在上山的缆车上,江浔仍感觉不太真切。
她对面坐着罗轾,缆车里微弱的灯照得他一脸黄,莫名像香港电影戴墨镜又抽着烟的男主角,明明是个贴地的普通人,却硬是被女主角在影影绰绰的光晕下瞧出些不一样来。
她在心里发笑,罗轾可不是隐于市井的普通人。
他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是大家最愿意去关注的对象。刚才在茶餐厅里的那两个女孩,她们根本不看网球也不认识他,却还是被他浑身上下的魅力所迷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要是让她们知道,罗轾是现在的TOP15,最有竞争力的网球选手,那她们一定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然后慢慢消化完,再依然死心塌地。
江浔光明正大地去看他的脸。
狭小的空间,彻底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膝盖相碰,单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永远是热情炽烈的,连她心里沉静的温水都要为之沸腾。
除此以外,他们没有别的肢体接触。
江浔此刻竟然有一点点感激和内莉打的那通电话。年长两岁的爱情前辈比她更懂懵懂少女在爱恋中婉转的小心思。
至少现在,她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罗轾感知到她一动不动的视线,“怎么了?”
“为什么你会突然想来太平山?”
“不是说可以新年倒数吗?”
“今天又不是最后一天,明天才是。我们应该明天来。”她纠正他的话。
“那我们明天还来吗?”
明天,明天她要跟江军还有继母去维港看烟花。
可是明天就是意味着不确定的事情。只要她现在一通电话过去,江军也拿她的任性没办法。
只要她愿意。
她半开玩笑地问,“这是邀请吗,还是只是个问句?”
“如果是个问句呢?”
“那估计明天来不了,人会非常多,根本上不来。今天的人也已经够多了。”
她别过脸看着窗外,想直观地感受游人如织的盛况。
但她更想逃避这个幽闭又昏暗的空间里,他看向她的,深沉又炽热的眼睛。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她偏执地往自己最情愿的那种可能性想,那么这个夜晚一定是要乱套的。
现在不像之前,他们先是被他的朋友打扰,然后被她的朋友中断。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其实这是邀请。”他忽然笑了。
江浔发现,在比赛场上淡定从容、在公众面前高傲自负的罗轾其实能笑得很温柔。
他总是会这样对她笑。总是。
“邀请什么?”
他的眼睛太漂亮了,他的笑太温柔了。这会让她以为,他不是要邀请她明天一起跨年,而是……
在此刻只有他们两个的缆车里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