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她的父母觉得脸上无光,像遇到危险为了自保不惜把她推出来。
nbsp;nbsp;nbsp;nbsp;“后来我为了逃避这样的指责,我开始戴眼镜,我想着把眼睛遮起来这样就没问题了。”简黎说,“我躲起来,我不跟人说话,不跟人多接触交流就没问题了吧,但我后来发现不是。”
nbsp;nbsp;nbsp;nbsp;事情要追溯到六年前的国庆。
nbsp;nbsp;nbsp;nbsp;她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一开始好好的,但某一天她发现家教小孩的父亲频繁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时不时给她发短信,有一次甚至还送了她一条裙子,她觉得恶心,当天上完课就立刻跟小孩母亲提了辞职,但她没说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没有充足的证据,大概率会被倒打一耙。
nbsp;nbsp;nbsp;nbsp;她太清楚这种结果。
nbsp;nbsp;nbsp;nbsp;“直到后来你一次次帮我,教会我不要将自己藏起来,不必活得那么战战兢兢,就算犯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才知道原来人生其实有很大的容错率,再差也比被以五万块给糊里糊涂嫁人,困住一辈子的好。”简黎从他怀里抬头,“元旦晚会上,我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差,我也有特长有优点,我也可以去触碰星星。”
nbsp;nbsp;nbsp;nbsp;她伸手,碰到他的脸。
nbsp;nbsp;nbsp;nbsp;他刮了胡子,刘海自然垂在额前,整个人好似年轻几岁,变回大学时候。
nbsp;nbsp;nbsp;nbsp;“然后,我就抓到你了。”
nbsp;nbsp;nbsp;nbsp;第73章
nbsp;nbsp;nbsp;nbsp;你想睡客房还是主卧?
nbsp;nbsp;nbsp;nbsp;决定从溪元离开那天晚上,简黎一夜没睡,将*这些年攒的钱全部拿出来。
nbsp;nbsp;nbsp;nbsp;藏到枕套下面的信封,有两张她趁着上学时跟同学换的大额纸币,还差一截,天没亮,她就拖着箱子出发,在王老师常去吃早餐的那家店等着,她窘迫的说出自己想要借钱的请求后,低着头不敢去看王老师的眼睛,怕拒绝,怕曾经帮过她的王老师觉得她是个贪得无厌闹脾气要离家出走的小孩。
nbsp;nbsp;nbsp;nbsp;但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nbsp;nbsp;nbsp;nbsp;她现在的钱根本没法到达北城。
nbsp;nbsp;nbsp;nbsp;“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银行卡,你和我吃了饭,然后跟我回家一起去银行取好吗?”王老师一贯温柔的声音像雨天透下的一缕光。
nbsp;nbsp;nbsp;nbsp;王老师取了一年的学费给她,以防她弄丢还带她去办了张银行卡。
nbsp;nbsp;nbsp;nbsp;王老师将她送到车站,在发车前抱了抱她,“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加油,期待你的好消息。”
nbsp;nbsp;nbsp;nbsp;她眼泪不停流,又不想被车里其他人注视只得不断用手背抹眼泪,看着窗外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地方慢慢远去,松了口气又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撕裂。
nbsp;nbsp;nbsp;nbsp;“庆幸我生日在五月,刚好达到进厂打工的年龄。”
nbsp;nbsp;nbsp;nbsp;她去了一个电子厂,里面包吃包住,一天工作8-12小时,能赚三四千,对她来说已经是巨款。她恨不得每天都加班,这样加班费就能多给一些,她就能多攒一些钱。
nbsp;nbsp;nbsp;nbsp;“开学前拿着两个月的工资,那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笔钱,我当时觉得自己好了不起。”简黎笑说。
nbsp;nbsp;nbsp;nbsp;周述北喉结轻滚,只觉苦涩,但还是笑着夸,“真的很了不起。”
nbsp;nbsp;nbsp;nbsp;“但两个月工资还是不够,我得还债,得赚生活费赚明年的学费,所以我只能不停的打工。”简黎说,“那个时候我每天脑子里都在想,要是我突然有了一笔钱该多好,还给王老师钱后还可以剩下很多,我开始计划这笔钱怎么花,后来发现一开始想的这笔钱不够,第二天睡前又开始想更大一笔钱,想着如果存在银行里每年可以收到多少利息,我可以用这些利息来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说到这个,简黎不由笑,“那个时候我还特意比对过各个银行的利息多少,挑个利率最高的作为我梦想财富的储存地,结果第二年发现那一家最高的银行利率也降了。”
nbsp;nbsp;nbsp;nbsp;“我不想再过穷日子了,到现在我总时不时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的公司出现问题,我的经历阅历不够支撑我继续走下去,我成为别人的绊脚石怎么办,我只能把钱攥在手里,不敢投资不敢花太多,想着如果真有那一天,至少我有退路,也能拿出钱来作为遣散费发给其他人。”
nbsp;nbsp;nbsp;nbsp;“现在决定买房,是因为前几次租房子,总能遇到说媒的人,只是之前手里的钱并不富裕,现在稍微宽松了一些,我就想买一个自己经济能力范围内的房子。”简黎顿了顿,将心里的话全部坦白,“我买了两室一厅,想着你愿意可以一起住,如果不愿意”
nbsp;nbsp;nbsp;nbsp;“愿意。”
nbsp;nbsp;nbsp;nbsp;周述北截断她后面的话,声音很低很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nbsp;nbsp;nbsp;nbsp;窗外还在下雨,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声响。
nbsp;nbsp;nbsp;nbsp;简黎身体往上挪了些,手改勾周述北脖子,手串珠子贴着他颈后皮肤,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提醒像烙印,深入骨髓。
nbsp;nbsp;nbsp;nbsp;“那你想睡客房还是主卧?”
nbsp;nbsp;nbsp;nbsp;周述北眼睑微动,撑起上身。
nbsp;nbsp;nbsp;nbsp;“哗”
nbsp;nbsp;nbsp;nbsp;帘子将床圈住一个隐秘的空间,低头吻住她的唇。
nbsp;nbsp;nbsp;nbsp;唇齿相碰,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两人都稍滞,像在岸边晒了许久的鱼终于回到水里,周述北压得更近,含住她下唇,指腹拂过她眉眼。
nbsp;nbsp;nbsp;nbsp;她刚才的只言片语不过是她曾经所经历的一成苦难,从小不被喜欢,满怀希望和期盼等来一个又一个巴掌的失望,得有多痛她才不得不装出痛晕来躲过一劫,因为面对其他人指责时孤立无援过,所以她做任何事都谨小慎微,将自己包裹起来,竖起一层无形的刺,想以此来保护自己。走投无路到只能向曾经的老师求助,在刚到这座城市的那段时间,她会不会很害怕,焦虑到晚上会不会睡不好。
nbsp;nbsp;nbsp;nbsp;光想一想,他就觉得心口像窒息的痛,只能用力抱紧她,想要这样就能将她那些疼痛抹去。
nbsp;nbsp;nbsp;nbsp;“我的阿黎受委屈了。”
nbsp;nbsp;nbsp;nbsp;简黎眨了眨眼,哭得有些红肿的眼好像又有眼泪,多年的不公平和委屈终于找到倾泻口,来时的狂风骤雨终于停歇,她成功抵达港口,和想见的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