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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1页）

那是个身量不足她肩膀的老婆婆，和她不过一步之遥，年老佝偻的身躯越发衬得人矮小，人很瘦，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挂在骨架上，声音浑浊，唯有那双眼睛即使在昏黄的路灯下仍然熠熠生辉，神来一笔让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矍铄。

雨宫晴狐疑上下打量突然出现的老婆婆，虽说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不过她可以打包票超过九点钟，这个点出现在荒郊野岭的奇怪老人和落单的小姑娘，怎么看都是恐怖片的开头。

而且她都没有听到老婆婆的脚步声，周围寂静得只有寥寥虫鸣和草丛沙沙声，一个人走的靠她这么近她都没听见，她今天固然消耗大量体力精力，加之走错路情绪起伏过大，就算这样这老妇自身有问题也是绝对逃不开的。

雨宫晴思考良久，老婆婆也很有耐心，她回望看不到头的来时路，在跟奇怪老婆婆搭话与徒步在行进数十公里之间她毅然决然选择前者，语气诚恳道，“我迷路了。”

老婆婆闻言作思考状，好一会对她说：“老身不知道小姑娘你怎么迷路到这来的，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我东西被偷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雨宫晴很想给自己编个凄惨的身世，自导自演一场苦情戏，奈何她浑身上下衣着布料皆不普通——高专在这方面还是挺大方的，日子过得苦的小姑娘也不会有红润的脸蛋和光泽的黑发，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这老婆婆看起来眼神好得很。

她以为自己会得到一通安慰，然后她趁热打铁借用一下人家的手机。

谁知老婆婆勃然大怒，劈里啪啦一顿输出，“我就知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人都忒坏……”

声音洪亮，逻辑也好的很，最开始的嘶哑嗓音应该只是太久没开口说话，老婆婆打开话匣子后越说越溜儿，目测如果产生冲突能把她五条悟夏油杰三个人喷得哑口无言，可能只有硝子的毒舌有一战之力。

雨宫晴张张嘴，徒劳的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等老太自己讲完。

等老太终于陈述完对现代社会人懒怠堕落无耻偷盗者的鄙视，看眼前遭遇不幸的可怜姑娘，一时心生怜悯，“姑娘，不嫌弃的话今晚可借住老身家中。老身一人独居，可以给你收拾出住的地方。”

雨宫晴闻言赶忙摆手，“谢谢谢谢谢，不用，我只借用一下手机打个电话可以吗？”

她给五条悟打个电话，不出意外今晚就能见到救兵，五条家的侍人效率神速，尤其是伺候过小时候的五条少爷的，那更是面面俱到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等天兵一到她今晚就有地方住了，明天再去机场询问自己的行李下落，毕竟里面有她的手机，里面储存着她不少青春回忆，还是不忍心换新的。

老婆婆可惜道：“老身没有。”

啊？

噢噢噢噢。

她平时生活在高专，最常接触的人都拥有手机，这给她一种手机很普遍的错觉，实际上手机在06年的日本还是比较奢侈，不是人手都有的，一位独居的老婆婆也不会花大钱来买这个东西。

老婆婆见雨宫晴有些失望，又开口道，“家里有座机，需要吗？”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雨宫晴狂点头。

她就算嘴皮子没老婆婆利索，说句不好听的她一个人赤手空拳可以打老婆婆十个，就算最最差的情况这老婆婆不是好人，她也不会出事。

两人并肩行走时雨宫晴特意观察身旁人的步伐，轻盈得不像老年人，怪不得她先前没察觉到，小碎步落地无声规规整整，她得放慢步伐才能跟老婆婆走一起，不然三两步就能拉开距离。

在短短的路途中，老婆婆絮絮叨叨跟她聊了许多。

山崎是婆婆的本姓，因为一辈子没有结婚，她得以保留自己的姓氏。她年少时在大家族作侍女，到年龄后她没有像大部分侍女一样留下来，而是选择脱离主家，找了个偏僻村落独自过活。地方虽然偏僻到底有人聚居，政府的路灯也通到这里。

虽说是独居好在她生活经验丰富，在主人家学了一揽子技能，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街坊邻里都是好人，会不时给她帮些小忙，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随着时代的发展，村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老人走的走死的死，最后竟剩下山崎婆婆一个。这路灯本是穿过她们村落，可惜村落里的路灯早就坏掉了，政府认为此处村落凋零也没有再重修的必要，直接把坏掉的路灯挪走另作他用，留下的路灯也昏黄暗淡，很快也要全部弄走。她舍不得久居多年的小屋，更何况这个年纪，她也不能重新在城市里打拼，只安安稳稳的待在那所小木屋。

雨宫晴迷路的地方离山崎婆婆家不远，也幸亏不远她才能遇上山崎婆婆。一老一少聊得很投机，到目的地山崎婆婆满脸意犹未尽，已经许久没人这么陪她说话了。

山崎婆婆打开木栅栏，邀请雨宫晴到她家做客

房间整洁，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可以看出屋主人爱干净。

房间内没有其他电子产品，只有一台座机，是山崎婆婆用来打电话维修水电的。

山崎婆婆背对着她忙碌地收拾房间，“要是改变主意的话，今晚就请在这歇息吧。”

雨宫晴没有再迟疑，对山崎婆婆万分感谢。

山崎婆婆扭头朝她微笑，“孩子，这可能是缘分吧，我今晚睡不着出去走走，然后碰上你，已经很就没人陪我说话了，也谢谢你陪老婆子消遣。”

山崎婆婆在自己卧室隔壁收拾出地面，给雨宫晴铺好被褥，好在她常年打扫，收拾起来并不麻烦，就是一个小尾巴坠在身后，不停地跟着她走来走去，她不用回头就知道小姑娘一直在瞅她。

突然一阵破坏氛围的声音响起。

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