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
晚风掠过空旷的街道,头顶香樟树轻轻晃动,几片枯黄的叶落在车顶,一阵寂寥的摩擦轻响。
不甚明晰的黑暗里,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眼神沉静,让人看不清楚。
庄斯棠忽然就有点听不懂了。
周遭灯光太过昏暗,她眨了眨酸涩的眼,还以为听错了,轻拧起眉,神情困惑不解:“什么?”
她喉咙微痛,说话也不禁结巴起来:“你不是说送我回家吗?你、你把我带到你家干嘛?”
不及他回话,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庄老师,你醒了?”
她循着声音侧眼,看见陈洁琳扶着车门,亲和对她笑了笑,伸手递来一个小巧的纸袋:“这里面是条丝巾,给你。”
庄斯棠一怔,借着车里昏黄的光看清,她拎的是一个印有奢侈品牌logo的纸袋。
她一头雾水地从车里出来,摆手推拒道:“您太客气了,这我不能收。”
庄斯棠给身边好友送生日礼物时,也经常会选购一些大牌的饰品,既有收藏价值,出手也显得体面。
眼下虽然只是条小小的丝巾,但最起码也要四位数。
她和陈洁琳非亲非故的,怎么能收这么贵的礼物。
“哎呀,没事的。”陈洁琳把礼盒往庄斯棠怀里一塞,“这是别人前阵子送给我的,我也不爱戴,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不如送给小姑娘了。”
“听说你家在云锦路上,正巧和我们顺路,不如直接趁这个机会送给你了。”
庄斯棠摇摇头:“不行,这真的太贵重了。”
下意识后退半步,她的背恰好撞到一个人的手臂。
略微趔趄一下,她的背被一只手轻轻扶住。
是陈骤。
她抬起一双圆润杏眼,求助似的看向陈骤,似乎在催他说句话,缓解眼下尴尬的场面。
谁料陈骤长指一勾,直接将袋子拿到手上:“谢谢。”
庄斯棠:“……”
也不知道他是没看懂她的眼神,还是故意的。她憋着股气,只得硬朝陈洁琳礼貌笑了笑:“那谢谢真的您了。”
见礼物收下,陈洁琳笑了笑,朝两人摆摆手:“那我走了,还得回去看着果果呢,晚上慢点开车啊。”
等人走远了,庄斯棠没好气地看向陈骤,问:“你阿姨要送我东西,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啊?”
“我在车上的时候不是问过你了吗。”他垂下眼,不紧不慢强调,“还问了两遍。”
庄斯棠:“?”
她这才恍惚想起,之前她睡到中途时,陈骤的确把她叫醒,好像同她说了什么。
但那时候,她的大脑根本没清醒,连说了什么都没听懂。
也怪她迷迷糊糊地只听了个大概,就应了声。
她愕然地睁大眼睛,莫名一噎:“不是,我那时候根本没醒啊……”
“抱歉,我还以为你醒了。”
他垂下眼,睫毛在眼睑下方拓上浅淡阴影,似有若无几分倦意:“后面看你又睡着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再问。”
“……好吧。”庄斯棠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