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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宿做了一个梦。
那是三年前,他还没离开首都,薛知恩在役的队伍里也还没被塞进那个带奖归国的崔选手。
薛知恩比赛回国,齐宿照例去接机,因为机场堵车他错过了早就订好的花束,只得急匆匆在周遭的花店抱了捧店主提前包好的向日葵开跑,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要换乘登机了,下次见面遥遥无期。
齐宿急得忘了分寸,在拥挤的人群里狂喊:「薛知恩,薛知恩!我喜欢你!!」
没想到被保镖簇拥的薛知恩还真回了头,人头攒动里,她看到那高举的向日葵,像初升的太阳。
男人的模样她没注意,只知道他激动灿烂的笑容比太阳花还耀眼。
忍不住地,薛知恩也被那浓烈的情绪感染了,扬起眉梢,朝他挥挥手,眼眸像盛放的烟火般璀璨:
——「谢谢,我也喜欢你的向日葵。」
齐宿看到她嘴型这样说。
万籁俱静,机场嘈杂的人群仿佛消失了,齐宿的眼里只有她,唯有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
她对我笑了。
单对我。
还有,她说喜欢他的向日葵。
心在狂跳。
后来那捧向日葵被他保存到彻底枯了也舍不得丢。
齐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急诊,身旁是满脸的沉肃的陈奉孝。
他眨了下眼缓解酸胀,第一句话就是:「知恩在哪?」
「别管你的知恩了,」陈奉孝恨铁不成钢,「先让医生把你脱臼的手臂接上,你这一身的伤是她打的吧?」
齐宿不回他,固执地问薛知恩的去向:「她在家吗?我要回去。」
眼见他要下急救床,陈奉孝赶紧说:「她没事,在家好好的呢,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医生正在准备麻醉药剂给他接手臂。
陈奉孝按下他,气急:「我都吓死了,他们看你这一身伤,还问我要不要帮你报警……」
「那你报警了吗?」齐宿忽然抬头,眸子是前所未见的冷。
陈奉孝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这个反应,要不是看他浑身上下没几块好肉了,真也想给他一暴扣。
「我敢吗?我要是报警把你宝贝疙瘩送进去了,你醒过来还不得把我吃了?」
听到他没报警,齐宿紧张急躁的心倏地放松了。
陈奉孝暗自嘟囔:「再说了……」
报警有什么用?
那可是薛知恩,她今天就是把人打死了都有人帮她善后。
只不过后半句陈奉孝没说出口,他瞅着齐宿如卸重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他骂:「你也是贱皮子,人家不让你靠近,不让你靠近,你非要上赶着,这下好了,被揍进医院了,再晚一步左手整个废了,我看你老不老实。」
陈奉孝气急:「惹你也不惹个惹得起的!她就算弄废你,弄残你,你以为你能去哪讨公道?!」
想起救护车接走昏迷的齐宿时,他在门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里间的女生。
屋外雷声滚滚,她坐在狼藉里,满脸独属于上位者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