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你从哪来的?”褚岳山神情古怪的问道。
“放心,来路正着呢!”孙宽似乎看出了褚岳山的担忧,他道:“我把娘留下的镯子当了,就这么多,全在这里了。”
“什么?!你把老太太的镯子当了!?”褚岳山听闻这话,顿时双眼瞪得浑圆。
“老太太那么宝贝这玩意,你姐当年出嫁都没舍得给,留着给你是日后成亲做聘礼的,你这败家子,这也敢当!?”
“不当你身上有钱吗?出了这档子事你那衙役的差事还干得了吗?”孙宽却冷笑道:“你能饿肚子,我家青霄能饿肚子吗?病呢?他的病还治不治?”
褚岳山与褚青霄都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孙宽,大抵是以往对方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不好的缘故。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钱,是为了他们凑来的。
“明天你就跟我去城北的粮铺上工,我联系好了,搬运粮食,你有修为在身,气力比寻常人大,那掌柜愿意给二两一个月,我一个月也能拿到一两三钱,怎么着也应该够青霄的药钱了。”孙宽继续说道。
但却感觉到褚青霄父子二人此刻投来的目光中充斥的异样,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他撇过头,闷闷的又补充道。
“我姐就他一个儿子,我要是看着他出了事,日后去了九泉下,我姐不得又捏着我耳朵骂我?”
“总之,先这样吧!”
说着,他便一头钻进被窝,不再多言。
房间中褚岳山与褚青霄大眼瞪小眼,父子俩看了半晌,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褚岳山朝着褚青霄一阵挤眉弄眼。
明白自家父亲拉不下脸的褚青霄翻了个白眼,但还走到了孙宽的被窝前,真诚道了句:“舅舅,给你添麻烦了。”
被窝轻轻的颤了颤,但下一刻,便响起一阵甚是做作的呼噜声。
……
第二天一大早,褚岳山便和孙宽吵闹着离开了家,二人嘴上还是谁也不饶谁,骂骂咧咧的一同离开。
给二人收拾好碗筷的褚青霄在确定二人走远后,也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他的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发病前,他也跟着自己父亲练了些拳脚,几乎已经摸到了一境的门槛,只是这些日子被那些幻象耗费心神,故而显得憔悴。
现在,自己父亲因为自己丢了饭碗,还变卖了家产,自己那个赌徒舅舅,甚至把自己无论如何窘迫,都舍不得卖掉的传家玉镯典当。
褚青霄有手有脚,又怎么好意思独自待在家里,让二人照顾呢?
只是他也清楚二人的性子,若是直接说明自己想要出去找份零工补贴家用,估计二人一定不会愿意。
索性他先斩后奏,把事情敲定,最好能拿到一个月的工钱后,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后,再坦白此事,最为妥当。
……
武陵城的雪还在下,街道上行人却不少。
褚青霄一路走来,不乏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显然无论是癔症还是“袭击”朝廷命官的事情,都让褚青霄在这武陵城家喻户晓。
褚青霄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低着头赶路。
在出发之前,他于心底已经盘算过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有力气,能下苦力,也识字识数,能做账房先生,更拉得下脸面,去酒肆做个上菜的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