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廷也起得早,睡眼惺忪地看着桌前伏案的谭翡钰,眼里是不屑与怀疑。
“昨日已辛苦了,不必再劳烦。”
谭翡钰抬手吹干了纸上的墨迹,不卑不亢道。
曹元廷对她、对中医本就是诸多怀疑,又出了李大嫂病情反复一事,作此反应并不在她意料之外。
对她所修习医术持鄙夷态度的,曹元廷并不是第一个。
在这种关头,他的态度也不是最重要的了,谭翡钰看着墨迹差不多干了,便将纸叠好,小心收进贴身的口袋里。
初升的太阳逐渐在地上洒下一片蒙蒙的亮光,时间差不多了。
谭翡钰估摸着时辰,背起放在一旁的小药箱便要出门。
“可是要去看昨晚的那两个病人?”
舒延岸不知什么时候也起来了,出来叫住了她问道,见谭翡钰点头他也跟上来。
“我同你一起,这疫症确实有古怪之处,需要再研究一下。”
谭翡钰没有推拒,舒延岸是医学系的教授,虽然这几日他并未多言,只是配合自己的医治,但谭翡钰总莫名地觉得,舒延岸对疫症也颇有研究。
谭翡钰循着记忆中的路往村西头的方向走去,面上勉力镇定,心中却忐忑非常。
不过从昨夜到现在,两家人都没有找上门来,总归是个好消息。
至少说明,他们目前还都没有再发热?
到了院门前,谭翡钰抬手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疫症本就难医,不必过于自责忧虑。”
舒延
岸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温声开口,谭翡钰转头只见对方隽秀侧脸上,依旧是往常淡淡的神情。
明明他昨日的眼神之中也是怀疑,可说出口的,分明是安慰之语。
谭翡钰神游间,门上的铁环已由舒延岸扣响,没等太久,便有人来开门。
“谁啊。”
开门的正是昨日来求谭翡钰医治的年轻男子,他看着像是刚醒没多久的样子,眼皮还有些耷拉,不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谭翡钰。
“谭大夫,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打扰了,”显然他昨晚休息得并不早,打扰了他的休息,谭翡钰有些歉意道,“我是想问问你母亲的病如何了?可有再发热?”
“不打扰不打扰,您这么关心我娘,我感谢还来不及呢,”那男子连声道,将大门敞开,将二人迎进院内,“娘昨夜喝了药汁,半夜便退热了,现在还在睡觉呢。”
“可否让我为她再诊脉?”
谭翡钰随着他进去,边走边问。
得到对方点头后,谭翡钰也没有客气,跟着径直进了内室。
上前观察一番,谭翡钰轻舒了口气,床上女人比起昨日情况,的确好了很多,脸色平缓,呼吸匀称,连气色瞧着也好了些。
谭翡钰用手探了脉息,半晌才放下来。
“大夫,我娘她怎么样?”
年轻男子看谭翡钰面色严肃,声音也带了几分紧张。
“你娘她脉象平和,虽还有些体虚之症,但已是好了很多,应无大碍。”
谭翡钰忙安慰道,一家子人听到她的话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谭翡钰想起李大嫂,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