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诺在触碰到掌心的时候后缩了缩,接着才虚虚握住,很有礼貌,在尽量避免更多的皮肤接触:“我想去看看其他的信,可以吗?”
“可以。”
“谢谢您。”
“嗯。”
回去之后,玛蒂诺把装着信的箱子搬去了卧室,然后关上门。
晚会儿l,他在卧室问:“您在吗,先生?”
“在。”
他们隔着一扇门交流起来。
“抱歉,我不记得了。”玛蒂诺说,“在我的记忆里,我是被前去列车巡视的卫兵发现,误当成玛蒂娜·埃斯波西托送去了教皇国……是高利十六世教了我意大利语。”
“你还会德语。”
“嗯,我自学的嘛。”
“为什么想学德语?”
“不知道诶。我看床头有一本歌德的诗集……搞不好我是因为想看懂?”
“你床头还有一本古希腊语的《荷马史诗》。”
“完全看不懂,不过书很旧了,书签也只卡在前面几页,我放弃了吧。”
阿诺德闭上眼,抵住额头。
门里也很久没声音,半晌后——
“我不知道。他们都说我们关系亲密,如果全世界我只能相信一个人,那一定是您。
“我起初不相信,但是看到了信。我是会记下很多事情,但是连续五年寄给一个不回信的人也太离谱了吧……
“他们还说就算忘了也没关系,因为您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还说,指不定我能想什么。”
“所以有想起什么吗?”阿诺德问。
“……我不想撒谎。”玛蒂诺缓缓说,“我的身体只记得我恨您,先生,但我觉得像是记反了。”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今天交出的权柄。」玛蒂诺曾经说过。
阿诺德那时候回答,我不会被你伤害到,无论如何也不会。
但现在阿诺德觉得自己被捅穿了,而这不是玛蒂诺的错,他在失去记忆的前一晚还让自己去普鲁士带回那些信,亲手写下的东西比任何他人的陈述都来得直观,他是想要相信的。
门传来一声响,似乎是玛蒂诺靠在了门上。
“可我还会忘记更多东西的,不仅是您。除了giotto,从六岁开始,这个世界所有我留恋的都会被我忘记。”
“没关系。”阿诺德听到自己说,“我在你六岁的时候认识了你,有关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你可以问我。”
“我们真的订婚了吗?”
“真的。”
“诶……我应该不会结婚才对……”
“嗯,你没有结婚的打算。”
“……谢谢您。”玛蒂诺也有些迷糊,只能说,“现在不早了,晚安,先生。”
阿诺德也说:“晚安,玛蒂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