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刘伯温:“……”
宋濂用袖子掩着嘴,放肆大笑道:“主公,你这可说得太对了。在伯温归隐田园之前,伯温绝对是季山甫最讨厌的同门。”
刘基拂袖,恶狠狠道:“怎么?主公看不上我这点阴谋诡计?”
朱元璋挠头:“不是看不起。我只是想,季先生是伯温的师兄,肯定和伯温一样聪明。他是不是能看透伯温的计谋,虽入局,但是等你回去后,和你断绝师兄弟关系?”
朱元璋说着,乐道:“说不定真的会!”
刘基不敢置信地看着露出看乐子笑容的朱元璋:“主公,我为你出谋划策,你居然想看我笑话?”
朱元璋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哈哈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只是提醒你,想个办法讨好你师兄!”
刘基深呼吸,咬牙切齿:“谢谢主公关心?”
宋濂笑得前俯后仰,大文人的形象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时候,李善长抱着一摞文书,面色黝黑地一脚踹开他们暂住的房屋的门,咆哮道:“你们抛下公务,在此躲懒,还笑得这么大声?!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我也不干了!!”
朱元璋和宋濂的笑声戛然而止,刘基也赶紧堆起满脸讨好,频频拱手作揖。
“百室,别生气,我们也有正事,真的有正事,不是在躲懒。”
“百室,放轻松,深呼吸,别气,我立刻帮你一起处理文书!”
“李先生,相信我!我们没有抛下你一个人工作!”
李善长咆哮:“我信你们个鬼!”
说完,他把文书一丢,撸起袖子,一个人追打三个人,连朱元璋都抱头鼠窜,不敢还手。
守门的朱元璋亲兵,那是不敢听也不敢看,全当自己是瞎子聋子。
造孽啊!
……
陈标叼着一串冰糖葫芦批改文书中,闻言抬起头,取下冰糖葫芦:“这样啊,朱先生为何要逼迫季先生做选择?季先生恐怕会生气。”
朱升帮陈标擦掉嘴角的糖渍,语带讽刺道:“刘基刘伯温以为自己算尽人心,算无遗策。以我和季仁寿的性子,恐怕会起冲突,激将季仁寿入局。我只是看在同为大帅幕僚的份上,帮他一帮而已。”
陈标眨了眨眼,实话实说道:“朱先生,你和伯温先生都有点可怕。”
朱升失笑:“阴谋小道,有什么可怕?标儿,可怕的是光明正大、避无可避的阳谋。”
陈标道:“阳谋可怕,阴谋也可怕。一个知道还着道,一个不知道而着道,只论结果,都一样。”
他咬下一颗糖山楂,又酸又甜眉头直皱。
咽下糖山楂后,陈标继续道:“或许季先生知道你们俩都在套路他,才被激将成功。”
“套路?”朱升品着这个词,笑道,“说不定。那他要如何破局?”
陈标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看着吃光的糖葫芦。
他快到换牙的年龄,总感觉牙齿随时都可能松动,不敢吃太酸太甜的零食,隔很多天才奖励自己一串糖葫芦。
陈标十分珍惜地舔了舔糖葫芦签子,看得朱升都忍不住想再给他拿一串了。
不过陈标很有自制力。许多人都心疼他,想要让陈标再吃一点零食,陈标一直都拒绝。
把糖葫芦签子丢到垃圾篓里后,陈标才继续道:“或许季先生并不是想破局,而是顺势入局呢?朱先生,我今天想去小学授课。”
朱升叹了口气,道:“去吧,我留在这里。”
朱升摸了摸陈标的脑袋,道:“可以多玩一会儿再回来。你还小,不该如此劳累。”
陈标笑道:“谢谢朱先生关心,我有分寸。累了我肯定会休息,不会勉强自己。对我来说,处理这些可比陪弟弟们玩有趣多了。”
朱升目送陈标离去,再次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刘基所想。刘基担心他利用自己的阅历和见解影响标儿。
他也的确如刘基所想,想要试着影响标儿。
但相处一段时间后,朱升明白,他和刘基都小瞧了标儿。标儿面上看着再谦虚,骨子里却带着一种旁观者的冷漠和骄傲,认定的事很难被人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