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年脸色有些沉,却也没说什么,应了声就走了。
叶小梅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一直紧绷着情绪突然决堤,她捂着脸扭头扎进了西屋,趴到床上压着声音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活了这十几年,还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凡事以自己为先,先替自己考虑……
这是在她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想过的事。
打她记事起,会跑会跳的时候就在为家里干活。
爷奶说她是女娃,得勤快,多帮家里干活,才会得大人的喜欢。
于是她在家里抢着干活,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可是根本没用,家里人的目光和关心全都在大哥叶安松身上。
后来随着她渐渐长大,能干的活越来越多,家里人就理所应当的把活儿都丢给她去做。
再后来,她娘生了叶安柏,她就更不受待见了。
而她爹娘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早晚是要嫁出去的,留在家里这几年就得多干活儿,不然生养你有什么用?
她也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用,就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给老叶家干活的。
她给全家人洗衣裳,替她娘去镇上买东西,给她弟弟当大马骑,给她爹洗脚,给她奶缝棉衣,给她爷卷烟叶,甚至给她大伯大娘晾被子。
可就算这样,昨天奶奶还逼着她把亲事推后,要把她三叔的亲事先办了……
她那些所谓的家人,好像从未把她当成过一家人。
甚至,都没把她当成过人。
叶小梅狠狠哭了一通,从被子里爬起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但她却不觉得难过了。
她想通了,年哥儿说的没错,凡事以自己为先。
她也该为自己想想,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怕自己这副样子,把两个孩子吓到,叶小梅从盥洗架上拿了帕子沾湿,给自己擦了把脸。
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推门出去。
“二姐!”
清脆的童声在她耳边炸响。
叶小梅有些惊讶的发现,福崽和丁秋竟不知何时都守在了她的门外。
见她出来,福崽十分担心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
“二姐没事了。”叶小梅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温声安慰着,“叫你们担心了。”
“小梅姐,喝红枣茶,先生煮的。”丁秋一手撑着盲杖,另一只手精准的摸到放在一旁凳子上的茶碗,递给叶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