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贞解下披风递给旁人,有些微微得意,嘴上还兀自道:“不过是别人说正好家里忙,我这个人心软,就不得不答应了,日后还是要还回去的。”
众人都知道她春风得意,也不会在兴头上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毕竟别人也不是她。
丽姝去找曾盈秀说话了,曾盈秀嫁过来不足一个月,因为解除婚约再嫁的,故而两边办得很是低调。
虽然嫁了人,但刘家和曾家是老亲,曾盈秀性子豁达,没有任何郁色,反而和丽姝说些心里话:“其实大表哥这个人你知道的,虽然没有之前定亲的那位聪颖绝伦,但是嫁到你家来,我反而放心,到底你娘很好,你祖母也不是多事之人。”
丽姝点头:“是啊,我娘一贯很喜欢你的,还特地写信让我有空多陪陪你。你一贯为人都比寻常女子显得豁达,好好儿的过日子,若有事找我帮忙,我身边的人你也是认得的。”
“我就
()知道你好,你二姐姐也待我不错,我也没什么旁的抱怨了。”
曾盈秀想,至于丈夫没什么能为,但人家好歹是总督大公子,算不得辱没她,至于丈夫不成,她培养儿子就是了。
丽姝见她能想开,也不由得和她说笑了几句。
又听曾盈秀道:“绍安郡主被封为安宁公主就要嫁到大宛去了,陪嫁的还有六个女孩子,其中还有我认得的人,以前这些姊妹也有口角,如今她们都要和亲了,现在想想当初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儿,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罢了。”
丽姝也是感慨:“我知晓宋家有个七娘,平日在家不受宠,偏偏和亲倒是选了她去。听说是绍安郡主说和她关系很好,所以非她不可。”
虽然这辈子不是自己和亲,可是她是很心疼的。
曾盈秀一贯消息灵通,故而道:“什么关系好,我听说就是想选漂亮的,只有漂亮美貌的才要。那些蛮子们茹毛饮血的,郡主如何服侍,当然希望有人分担。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七娘,她多良善啊。”
说起来,她们都是泪眼汪汪的,倒是丽嘉走进来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还在这里说什么,还不去听戏。那个宋七娘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老子是个官迷,如今因为她陪嫁,得了王府典仪的官职,又有什么不好呢。”
丽姝喃喃道:“可是宋七娘子不是很可怜吗?”
丽嘉过来,戳了一下丽姝的脑袋:“平日你是个明白人,如今怎么左性起来了,她老子又能把她嫁给什么好人。她家俬全无,我那三伯父平日最是好赌吃酒,好歹云亲王府还大方,给她爹娘留了三千两,听说是云亲王次妃给的,也算是好了,为人子女,总得为父母着想。她娘在宋家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呢。”
虽然是这样,但丽姝仍旧觉得不值得。
戏台上正唱着《满床笏》,这讲的是郭子仪六十大寿时,七子八婿皆来拜寿,倒是很符合现下刘家女婿们站满堂的场景。
戏唱到一半时,丽姝出恭后,碰到了丽婉,丽婉就道:“三妹妹还不知道吧,如今大姐姐家里可是对大姐姐完全不同了,宋夫人还是偏心,但宋老太太却很为咱们大姐姐作主。”
“那是自然了,我听说宋侍郎还有两年若是不升,官场上就难走的很难,而爹爹如今任总督,到底不同了。”丽姝知晓丽婉如此,但也是附和几句。
算是化解上次她推丽婉出来和丽贞的事情。
丽婉笑道:“是啊,妹妹就是见事明白的人,别说是大姐姐,就是我也是无人招惹。”
丽姝本想说官场瞬息万变,尤其是河道,上次爹爹就是和朱尚书等人不和,这次怕又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何必依靠爹爹的权威,如此,还不如自己先站住脚。
但她也知道自己说这些,丽婉也是听不进去的。
她们进来时,刘家的孙女婿们却是一团和气,五位女婿中曾云熙现下帮二房打理生意,靠着曾、刘两家,在两京十三省都吃的很开,他也最是圆融,在几位连襟中关系
都处的非常好。
而五位女婿中,身份最尊贵的便是岑时放,岑时放如今是侯府世子,东宫心腹,但他和其妻不同,不摆所谓的侯府世子的架子,反而谈笑风生,很是风趣。岑时放和宋明霁同在五军都督府,宋明霁作为大姐夫,却不敢摆架子。
他二人倒是对郑灏很是礼遇,岑时放对郑灏道:“听闻奉正明年要轮值内阁,可是真事?”
轮值内阁,参理中枢要务,天下所有大事都第一手知晓。
郑灏不过是才进翰林院一年,就能进内阁办事,天下谁人不想巴结。
郑灏却很是持重:“掌院学士只说把我的名字报上去,至于能不能选上另说。”
“即便选不上,我看三姐夫必定也是要出任乡试主考官的吧,顺天府倒也罢了,若能去南京倒是极好。”吴玄鹤官家子弟,宰相侄儿,对这些也是门儿清。
郑灏笑道:“自古穷翰林穷翰林,咱们这些翰林就是盼着去南京这等富庶之地,只怕翰林院那些老翰林们都挤破头,我哪里敢想。倒是玄鹤,你既准备下场,可要苦读才行啊。”
吴玄鹤又哪里是能苦读的人,他真想直接荫补算了,可上面还有两位兄长,未必能轮得到自己。
但他心中的事情,也不好说出来,只虚笑几声。
无人一时又和乐起来,岑时放素来酒量很好,曾云熙和宋明霁也是豪饮,吴玄鹤到底年纪轻一些,平日酒量虽然不错,但今日他是在场的人中,唯一还在国子监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