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我会好好和她说的。”钟樾在心里对白鹭说,安抚着过分沉默的他:“你没有任何恶意,昨天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
白鹭没回答,整把剑缩在琴包里,剑穗也难过地垂了下来。
如果他能早点过来,告诉白夫人自己安全就好了。但自从被白家赶出去以后,白鹭感觉自己欺骗了白家,没有资格再踏入白家的大门。
所以他今天也不敢变回人形,他只想用剑的模样,看看最惦记的白夫人。
“到了,在这里停一下,我…白老爷在里边。”白鹭说。
白鹭在白夫人的生日宴上现出原形那晚,钟樾是他的“同伙”,因此也是不被允许出现在白家的人。
“真的不去?”白景涵的声音从虚掩的门里传出,能听出他已经竭力将声音放温柔,但由于他本质上就不是个温柔的人,因而听上去十分别扭,“我带你到新开张的假日酒店去,那里有ktv有电影院有露天泳池,就当散散心,好不好?”
“我很累,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白夫人用疲惫的声音说。
就在昨天,她满心希望以为能见到白鹭,结果是一场骗局,这让她感到无力极了。
白景涵叹了口气,推门出来了,对门边守着的用人吩咐道:“夫人想一个人待着,午饭之前别去打扰她,也别放任何人进去。”
“是。”用人恭敬回答道。
钟樾隐身于墙角背后,等白景涵走了有一会儿,才上前去。
虽然钟樾今天将长发束起,门边守着的用人还是认出了他,指着他大喊:“啊,你是…”
钟樾礼貌地笑了笑,在他喊“来人啊”之前,抬手轻轻给了他一手刀。
“抱歉。”钟樾将他拎到无人处搁好,走回去轻轻敲了白夫人的房门。
“干什么?”白夫人的声音传出,“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待着。”
“夫人,打扰了。”钟樾说,“我是钟樾。”
屋里人愣了愣,没过多久房门就打开了。
白夫人穿一身素色旗袍,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向钟樾身边,又失落地低下头,让钟樾进来。
白鹭透过钟樾肩头,确认白夫人身上没有伤,稍微松了口气。
“是白鹭让你来的吗?”白夫人刚想叫人送茶点,然后又顿住了,去把房门锁上。
“这是白鹭给您的信。”钟樾从兜里摸出一封信,封面上很工整地写着骆婷女士收。
骆婷是白夫人的名字,但自从她嫁到白家来,仿佛全世界都忘了她的姓名。
此刻她手指轻轻摩挲着熟悉又陌生的“骆婷”二字,嘴角露出点儿既喜悦又苦涩的笑来。
喜在有人还记得她叫什么,苦在那孩子已不再唤她“妈”了。
“白鹭现在住在我那儿,他过得很好,请您不要惦记。”钟樾说,随后又制止了白夫人:“那封信请在我离开后再读。”
不然白鹭该不好意思了。
“冒昧问一下…”白夫人开了口,“你背上背的,是那孩子吗?”
钟樾和白鹭同时一愣。
“我知道他回来跟我告别,他不太懂事,但是很讲礼貌。”白夫人用恳求的目光看向钟樾,“能让我看看他吗?”
听见背上白鹭答应,钟樾于是将琴包取下来,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边的赤色宝剑。
钟樾能感觉到,和白夫人面对面的瞬间,白鹭没能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