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从前是何身份,可他如今人在北邙,身边又多了那么多兄弟,若是被发现他和西云皇室的刺客有关,定会牵扯出不少麻烦,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毁了这伤疤,有备无患。
而且,他这胸口的伤疤只能是“意外”被破坏,不能是他本人刻意为之,要不是顾忌这一点,他又何必放任那姓赵的刺他一剑。
只是……他这左胸口的伤疤实在太过贴近心脏,没能毁得彻底,要是真想毁得彻底,他恐怕就得真的死上一回了,只可惜,死在那姓赵的手里,他不甘心,要不然,他当时就不躲那一下了。
“咳……咳咳……啧。”
江予帆剑眉紧蹙,不耐烦地低骂了一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使团的人也都安顿下来了,有其他人在,应该也用不到他这个伤员守夜,索性躺下就睡,睡着了就不疼了。
……
君九尘处理完使团的事情找过来时,发现客房内的烛光已经熄了,不禁有些懊恼,他该早点过来的。
在门口徘徊了半天,犹豫再三,君九尘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那么重的伤,夜里也没个人照看,这怎么行?
要不……就进去看一眼?
“吱——”
昏暗中,客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堂堂太子殿下,像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走近了床榻。
借着透窗而过的月光,君九尘依稀看清了江予帆的脸,只是对方的状态明显不太对,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就连额头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
难不成是伤口恶化了?
君九尘这心里头着急,也没多想,探身上前,就要伸手试试江予帆额头的温度。
不料指尖都还没碰到江予帆,江予帆就猛地睁开了眼。
黑暗中,那双深邃的眸子并不聚焦,却迸发出无尽的杀机,带着蚀骨的恨意。
“砰——!”
江予帆倏然暴起,一把抓住君九尘的手腕狠狠将人按在了床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对方的死穴,喑哑质问:“为什么……背叛我?”
梦境中的过往一遍遍刺激着神经,在混沌中混淆了现实。
君九尘顾及着江予帆的伤势,根本就没做反抗,即便是被江予帆摔得生疼也没吭声,甚至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还是江予帆的不对劲。
“江予帆?”
唤了一声对方依旧没反应,君九尘吃力抽出一只手,缓缓抚上了江予帆的侧脸,一字一句道:“江予帆,看清楚我是谁。”
“……”
清冷的声音似乎有着醒神的魔力。
江予帆一怔,迟缓地眨了眨眼,视线中的黑雾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
“太子……殿下?”
对方的那张脸实在太过惹眼,想记不住都难。
江予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压在太子的身上,连忙翻身下去。
“殿下恕……”
“当心伤口。”
君九尘不等江予帆行礼认罪,就把人扶住了,顺便还擦去了江予帆额头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