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京兆府衙与京兵,起火整整数个时辰,都不曾露面救火,此为玩忽职守,愧对葬身火海的殿下与百姓。」
「草名三告,三堂会审却如同小儿查案,毫无根据乱行鬼神之说!」
「芙蓉楼烧毁遗址中,亦可查验出火油的踪迹,如何能为天火而非人祸?」
「即为大盛父母官,民有冤屈而不为平反,反而胡乱定案毁长公主殿下清白,给皇室殿下身背污名的罪责,各位主审官,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陌云笙单薄的一袭白衫,分明只是个俊秀单薄的书生,却敢以一纸诉状,击登闻鼓状告京官与京兵,如此举动,当真独立特行。
三堂会审的三名主审官见状,确是面面相觑后,忽得一笑。
「陌云笙,你既无官身,又无功名,不过区区一介布衣,可知晓击打登闻鼓,可是要先廷杖三十,再接状纸?」
那主审官一捋自己的胡子,冷声道,「本官念你寒窗苦读到此年龄,好容易考上东篱书院,便要对得起你身上那件东篱书院的学服。」
「若你此刻领状纸而去,本官念你年少不知懵懂冲动,便免去你廷杖,尽早回书院念书,以免熬不过廷杖狠戾,命丧于此!」
那主审官冷声劝道,心中却忍不住吐槽。不过是个无知又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这世间不平之事多了去,何故一腔热血,一问一究到底?
这状纸能不能递上去,还得看他是否有命挨过这三十廷杖。
衙役廷杖,行刑可有技巧,可打半百廷杖依旧只是小伤,也有打二十廷杖便可命丧黄泉之人。
如此一来,即便是那登闻鼓,也都形同虚设!
「大人,小人虽是一介布衣草民,然而苦读数十载寒窗,为的是有朝一日成为忠臣良吏,爱民如子,明辨是非黑白!」
「若今日有女子如长公主殿下,被人无辜毁以污名而背负莫须有罪名,若今日有无辜村民,因无人深究而枉死于芙蓉楼,无人敢问无人敢出声,那么寒窗苦读,所谓是何?」
「朗朗干坤,天地可证草民之心,即便粉身碎骨,草民都不愿良善如长公主殿下,背负此等不白之冤,而被人肆意污名!」
「求大人三思!草民无悔!」
陌云笙身板挺直,他明明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可那背影却是无比的坚定,话语亦然,无比坚定。
他一袭白衣,在那三司衙门大堂一跪,话语坚定,执着地,带着必然的决心,为他心中的那个人,去争一丝清明。
陌云笙不信苏樱雪,是那么恶毒无比的一个人。陌云笙也不知为何,得知她的死讯后,他悲痛万分。
曾几何时,他也如天下所有人那般憎恶与苏樱雪这个人人唾弃的长公主殿下。
可真当他接近她,了解她时,他觉得她是世上最美好,最善良的存在。
他不允许,她枉死后,那些害死她的人,踏着她的尸骨,在她尸骨未寒时,给她泼脏水,给她安一个灾星的名号。
陌云笙无比心疼地想要用自己的一腔孤勇,给她搏一搏,他多想世人能如他一般,不被那些谣言蒙蔽了双眸。
第258章便是日后科考入仕,也是不知这官场中的,为官之道
「大胆陌云笙,本官念在同为读书人,深知读书不易,愿意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那主审官闻言,面色冷冽,心中不由得感慨,读书人,一腔孤勇与迂腐,怎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如此性格行事,便是日后科考入仕,也是不知这官场中的,为官之道。
「来人!」主审官请叹口气,狠狠扔出令牌,命令道,「击登闻鼓,以民告官!视为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来人,打三十廷杖!」
那命令一下,主审官就明白,这陌云笙,是见不到明日的暖阳了。有时候,太过于迂腐与清高,只会读书的人,也不适合大盛官场。
可转念一想,主审官又无比悲哀。他在陌云笙身上,看见了曾经饱读诗书礼易,苦读寒窗数十载,满腔热血满腔抱负考上科举入仕的自己。
那个自己,早已在这般如墨缸般的官场中,渐渐迷失初心,最后与这官场的暗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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