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床坐起,不等坐稳胃里就翻江倒海想吐,她侧身对着床下的垃圾桶干呕两声,没吐出来东西,房门却开了。许京淮走进来,一身休闲打扮,刚洗过澡头发半干着,没戴眼镜,手里握着一杯水。他端着温水递到温凝面前,“喝口水。”温凝口干舌燥,没多想接过水杯喝了口,“谢谢,京淮哥。”许京淮没答话,弯腰手指捏着堆在她身前的薄被向上拉,最终停在心口往上的位置。温凝随着他的动作,往身上瞥了眼。这一眼,掌心的玻璃杯就滑落地面,摔得四分五裂,水洒满地,溅湿了许京淮的裤子。听见响声,许京淮忙握住温凝手翻过来查看掌心,“有没有划伤?”温凝抽回手,抓着被子躺下,再用被角裹紧自己,偏头望向另一侧的白墙,咬着唇,“我我的衣服呢?”“不能穿了。”察觉到男人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温凝扯过被角蒙住头,全部藏在里面。床边凹陷的一块弹起,许京淮站起身,“地面玻璃渣,先休息会儿,别下床。”封闭在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里,温凝没那么尴尬了,听着被子外清扫玻璃碎渣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这个样子,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昨晚发生过什么。温凝努力想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和许京淮滚到床上的。又酒后断片。失恋就失恋,为什么要喝酒?后悔、自责所有的糟糕一瞬迸发,她暗自懊恼,责怪昨晚的买醉。没经验的人,第一次遇见这事,不可能不慌,短暂的心烦意乱后,温凝逐渐冷静,事情已发生,责备毫无用处,该尽快离开。温凝把薄被卷在身上,像穿了抹胸裙,手提着被角,忍着头晕头疼,推开门。卧室外,许京淮靠着沙发电脑,听见门响回头说:“宿醉后很难受,在这休息一天,明天送早送你回去。”既然猜出她要说什么,温凝索性去了那些弯弯绕绕,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你——”那股无所畏惧横冲直撞的勇气,到嘴边就散了,话没说完,耳朵到脸颊绯红一片。“我什么?”许京淮扣上电脑,不疾不徐地走向温凝。温凝现在无法坦然面对许京淮,她掌心向前,阻止他往前走,“别过来,我要回学校。”“新衣服去买了,还没送回来,”许京淮停住脚步,隔着一段距离说,“进去好好睡一觉,等宿醉症状消失,我送你回去,乖。”两个酒后不清醒的人,无需谁负责,事后一拍两散,各自退回原来的边界互不干扰,可是熟人就尴尬了,无论怎么退都抹不掉这件事。温凝无地自容,满心想着快点离开,“说一下你家地址,我打电话找朋友过来送衣服。”“你这样子回去,我不放心。”许京淮低声哄着,“没了宿醉症状,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不会耽误上课。”温凝正要讲话,掌中手机响了,见是邹正她按下挂断,没一会儿邹正又打来,再次挂断后,她调了静音,“我回学校会休息,请把地址告诉我。”“哪个朋友会帮你送内衣?”许京淮阔步逼近,不再保留两人之间的空间。温凝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步退到墙边,停住。许京淮站到温凝身前,指腹贴着她下颚微微抬起,“邹正?”指尖向下,滑到她脖子的红痕上停住,“也好,让他看看我们昨晚做了什么。”他的嗓音还是那样温淡好听,可却像变了个人,温柔之下裹着极强的侵略。温凝觉得陌生。她和邹正已经分手,朋友指的是虞北棠。
这件事太荒唐,其实闺蜜她也羞于说出口,那样讲只想给许京淮施压。衣服究竟不能穿,还是被藏起来,温凝一无所知,而且买新衣服的速度也取决于他,不施加压力,可能要在这待很久。未曾想,她这点小伎俩,被邹正突然打来的电话搅乱。许京淮身上的陌生感,增大了温凝的恐惧,暂且不与他争辩,她裹着被子回到卧室,房间一静,刚才没问出口的疑惑又来了。这问题高于一切,必须先弄清楚。她裹着小被子又出去,一鼓作气地坐到许京淮身边,开门见山,“你昨晚做措施没?”许京淮眸中一闪错愕,忽地起了坏心思,扬起唇角,“没有。”“你——”温凝一时讲不出话,停顿片刻才接着说,“我还在上学,你怎么能……”她不再说了,拿出手机想买药,许京淮一把抢下手机,“有了就生下来。”温凝瞠目结舌地看他半晌,道出一句“疯了。”转身要走,男人精瘦的手臂环住她腰,向后一勾,温凝不偏不倚地坐许京淮腿上。她挣扎,“你干嘛?”许京淮搂着她不松手,“做我女朋友吧?”温凝昨晚虽是因醉酒才说了远离男人的话,但的确是当下真实想法,而且昨天失恋今天就恋爱,这种无缝焊接,她也做不到。“昨晚是意外,就算有了孩子也不需要你负责。”温凝不想因酒后意外,打乱彼此的生活节奏。言外之意,也他请自重,不要再抱她。许京淮勾唇:“我的骨肉,当然要我负责。”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却不说她想听的话,明显有意而为之。温凝拿不准,许京淮在逗她玩,还是真有别的心思,但可以确定,之前对他的了解过于片面了。许京淮手臂没放开温凝,反而抱得更紧,他敛了笑,抬眸凝视她眼睛,“我认真的。”“不可能。”温凝脱口而出,失恋后她就没想过谈恋爱,更没想过和许京淮。“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许京淮仍是如春风般和煦的嗓音,温凝却没了之前的舒适感,冷道:“露水情缘而已,代表不了什么。”许京淮眸光一如既往地温柔,抬起掌心摸摸温凝头发,“还是醉着可爱。”温凝偏头躲开,不愿给他碰头发。许京淮看在眼里却不怒,松开她,指指卧室,“头疼吧?快进去休息。”温凝:“我要回学校。”“明天回。”“不!”“先休息,下午不痛了,我送你回去。”许京淮做了退让,温凝才进到卧室休息。温凝头痛眩晕,难受又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闲着无聊,环视起许京淮的卧室。全屋只有极具冷感的黑白灰三种色调,连床品都是灰色的,目光扫过枕头,她瞥见枕套右下角有一行字母。“hades。”温凝念出枕套上英文刺绣。许京淮的网名也是hades。读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