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何止是见过面?饭都炒过了好不好!
叶景心隐约记得,他们炒……哦不,「见面」那晚的月光如水。
时城已经离开了将近三个小时了,但叶景心还没有走,她独自坐在一家路边摊角落的一张小圆桌前,桌上已经摆了很多个空酒瓶,她醉醺醺的趴在桌上,白嫩的指头在桌上划来划去,叶景心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时城突然要和自己分手?而他又是什么时候勾上了那个女人,并用自己的钱来将她打扮得珠光宝气?
在酒精的催化下,疑惑逐渐变成了愤怒和委屈。
但叶景心没有哭,眼睛干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静静的趴着,大大的眼睛无神的望着酒瓶,却在幽绿的玻璃中,看到了一个扭曲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路边摊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男人,尚坐在距她几张桌子远的地方,他的眼前摆了一杯温水,始终静静的看着她,等叶景心结了帐,摇摇晃晃的离开时,男人也跟着将一张钞票压在杯子下,然后毫不避讳的跟了上去。
一路从大路到小巷子,不远不近的尾随着她。
叶景心虽然被酒精麻痺了大脑,但仍旧是感觉到了身后人的存在。
毕竟他太过不掩饰、跟得又太紧,完全没有身为一个跟踪者的自觉,醉酒中的叶景心仍旧残存一些警觉,在即将拐进自家书店后面的巷子之前,就倏地转过身,猛地擡手,竖起一根指头指着他,娇喝一声,「你!」质问了一个字,酒嗝却率先钻了出来。
「嗝……嗝!」
连打了两个酒嗝,叶景心被自己口中的酒气醺得皱了皱眉,还厌恶的摆摆手。
鼻间的酒气挥散不去,她摇了摇头,然后勉强张开眸子,目光混沌的看向眼前的男人,行道树的枝叶搅碎了月光,混杂着昏黄的路灯,勉强勾出了男人的轮廓,酒精令叶景心的女性直觉格外敏锐,一向不重色相的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
浓眉俊眼、挺鼻薄唇,五官稜角分明却不显得过分坚硬。
他正看着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好像空空的,又好像蕴着无限情绪,没有欲-望,但也并不是很纯粹,只是雾蒙蒙的,彷若藏着闪电的乌云一样,叶景心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歪了歪头,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
红砖道之上、破碎的月光下,他们相隔了一公尺不到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双眼过分专注的盯着一处,叶景心竟有些晕眩,原本就软绵绵的娇躯不自主的前倾,幸而男人手快,两人又离得近,他长臂一伸,便轻易的将她稳稳揽住,怀中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女人腰肢纤细柔软,握在手中时令他心神一荡。
刚才的突然失衡令叶景心惊喘了一声,片刻的失神过后,第一时间便先感觉到了拂过耳畔的炽热体温,和那一身包裹在西装布料下线条分明的强健肌肉。
男人将她扶好,覆在她腰际的掌心微微收拢,「你好,我是雷少决。」
真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开场白,叶景心平复下紊乱的心跳,酒劲也消散了些,刚想伸手推拒,那男人便轻轻的将她松开,退开一步站好。
叶景心晃悠了几下,转头就走。
斜着眼睛走了几步,然后又突然转过身来,「你跟着我干嘛?」
雷少决想了想,「顺路。」
叶景心扬了扬眉,「这么巧?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雷少决又想了想,「新邻居。」
叶景心点头,长长的「哦」了一声,「住哪里的?」
雷少决这次想的时间长了些,然后报出了叶景心对面某栋公寓的地址。
叶景心两眼一亮,「这么近哦?那你怎么都不办个乔迁宴?」说着就起了兴致,一把抓住雷少决的手腕,兴冲冲道:「我猜你肯定是因为不熟悉这边的情况吧?我跟你说哦,你们那栋楼有个张妈妈,人好厨艺也好,你如果邀请她的话,乔迁宴就不用烦恼啦!来,我带你去……」
她双手拉着男人结实的小臂,将他拖进了不远处的幽深巷子里。
雷少决沉默的望着她的小脑袋,无意识的配合着她凌乱的脚步,并且不着痕迹的将这个几度要摔倒的小女人扶好,路过暗巷中某扇小门的时候,叶景心半转过身,指了指,「那是我家书店的后门,欸,你知道『reve书吧』吗?那是我家的哦,这是后门,就在你家对面呢。」说着又继续拉着雷少决往前走,「走,我们去找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