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在场人的意料,特别是贺嘉晖,他没想到沈郁雾是这么明辨是非的一个人。他以为沈郁雾会偏私自己的朋友,打小吵架没输过的犟种时刻准备战斗。
却一拳打在了浸满冰水的棉花团上。
施柔的小脸慢慢垂下去,刚平息的眼泪又断了线地嘀嗒起来。
温旎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又没把你怎么样。。。哭什么哭?”
施柔憋住哽咽,羞愧到不敢抬头。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自小见识过的手段比施柔泼酱汁高级多了,温旎嫌恶地皱起鼻尖,“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把粑粑味的衣服换下来?”
贺嘉晖一秒也不想多呆,拔腿跑出监控室,看那方向是往停车场去了。
姜濯身上的受灾面积更大,他还想留在这看好戏,但被段晏清淡漠的眼神逼退,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拉过温旎的手臂,“带个路,不然又走错了。”
吵人的几个家伙离开,逼仄的房间中陷入死寂。
人多的时候,沈郁雾尚可镇定周旋,此刻耳畔仅有凛风倏然而过,带来男人身上厚重的沉香乌木气息。她呼吸下意识放缓,“段总,抱歉给您的朋友造成了麻烦。”
公事公办的语气,听起来乏味无趣。
段晏清冷冷淡淡地站在那,开口时声音掺上可闻的讥嘲,“这样拙劣的手段,跟你当年如出一辙。”
心脏咚地一下重重敲击在胸腔上,骤然袭来的阵痛感刺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郁雾咬紧唇瓣,无法辩解,无从辩解。
一切都是她做过的恶事。
“段晏清。。。对不起。”她脸色苍白,在段晏清无情的注视下,手指攥紧,指甲深陷进肉里。
段晏清盯着她,眸光沉如寒潭。
空气仿佛在对视间凝结成冰。
沈郁雾从未感到时间过得如此缓慢。
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段晏清才慢慢收回视线,薄唇微启,眼底纷杂的情绪顿收,取而代之的是不见喜怒的平静淡漠。
如同重逢那日,视若无睹。
“沈郁雾,你该道歉的那个段晏清,早就死了。”
他低声下去,声音悠远,却重重敲击在沈郁雾的心坎上。每一个字眼都似凌迟的刀子,割在心口最柔软的部位。
段晏清转身离开后,沈郁雾险些站不稳。
施柔眼快,伸手扶住她,“雾姐……”
沈郁雾知道小姑娘想说什么,谁不在乎一个脸面呢,彼此目光交织,传递着默契约定的讯息。她伸手,淡淡拨开了施柔的搀扶,靠着自己的力气站稳。
费尽心机讨来的爱情永远得不到一个善果。
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郁雾自嘲一笑,“走吧,不然其他人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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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旎发现段晏清最近抽烟很凶,他站在廊檐下,指尖青白烟雾升腾,侧脸被红灯笼映出的红光铺开一层暖色,削弱了下颌线的凌厉摄人,连目光都被冲淡了冷淡,平添几丝柔暖幽深。
贺嘉晖是个没心眼的,看不出段晏清的变化。
温旎心里藏着事,在一旁长吁短叹。
“你叹什么气?”贺嘉晖夹出两片羊肉,裹上汤汁塞进嘴巴里,铜锅比较清淡,他喜欢川渝火锅,吃了几口就扔了筷子,“真难吃。”
温旎小脸恹恹,“贺嘉晖,刚才那个美女姐姐你认得吗?”
贺嘉晖在脑内过了遍沈郁雾的脸,没找到蛛丝马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