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无私的,怯懦的,勇敢的……无数这样的血肉之躯才堆起了最后那一个战果。()
林远晖很清楚,自己在北境感受过的一切都在改变他,将他变得不再像在长安时那样明快恣意。那些温情中的残酷,残酷中的温情,让他迅速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也变得有些冷硬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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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沈晗霜会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但这种变化是他无法阻止的,只能在剥离曾经的部分性格后与之共处。
又一次带兵成功阻击敌军,让阿弥尔吃了败仗的那一日,林远晖也受了重伤。但他却好似丝毫不觉得疼,刚包扎好伤口、处理完军务后,便握着那枚装有从明溪院里折来的花的香囊,去了父亲的营帐,趁着父亲有片刻空闲,同他商议了回京后去沈家提亲的事。
林远晖留在北境战场早已不只是为了挣得军功好去求娶沈晗霜,他还想和父兄一起,和千千万万的将士们一起,守护好他们的国土与百姓。但他从未忘记过,自己是要娶沈晗霜的。
自随大军离开长安起,林远晖无一日不想念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姑娘。
北境的寒风越是凛冽刺骨,战场上的生死之事越是残酷沉重,他对她的思念便越是浓烈深沉。
直到边境的大局已定,两国暂时休战时,林远晖才终于可以随父兄一起回京述职了。他一路上归心似箭,恨不能日夜兼程赶回她身边。
可班师回朝后,林远晖才知道,沈晗霜已经和平南王世子祝隐洲定了亲。
即便林远晖在北境杀了无数敌军,身负军功,已是名副其实的林将军,他也已经错过了沈相为沈晗霜议亲的那段时日,也错过了绝无仅有的,可以求娶沈晗霜的机会。
林远晖本以为这桩婚事只是长辈之命,是沈相与平南王之间有更重要的考量,所以才会用这桩婚事加深联系。
直到林远晖在庆贺大军凯旋的宫宴上看见了已经定亲的沈晗霜和祝隐洲。
沈晗霜站在祝隐洲身侧时,会眉目微垂,面上难掩羞意,还会状似不经意地侧眸去偷偷瞧他。那是林远晖从未见过,也从未拥有过的模样。
沈晗霜终于知道心动为何物了,却不是为他。
林远晖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桩婚事不仅与沈家和平南王府有关,富可敌国的明家也花费了无数心思和银钱筹办,是以沈晗霜和祝隐洲成婚那日,满城皆是热闹之景,人人都称赞这是佳偶良缘。
但身处满目喜色的婚宴时,林远晖却觉得自己好似仍置身于荒芜萧瑟的北境,没有归属,也没有来处。
沈晗霜和祝隐洲成婚后的那三年里,为了不给她惹来非议,林远晖只远远地见过她几l回。
再多的,就只是在沈晗霜从长安回洛阳时,林远晖会暗中沿途护送,希望她能安然无恙,顺遂平安。
为此,即便无故离营是为失职,他也从未犹豫或后悔过。
林远晖知道,无论有没有与沈晗霜同行回洛阳,祝隐洲都会派精兵护
()卫她的安危。这件事其实轮不到自己来做。
但儿时沈晗霜离开长安后,林远晖除了数着日子等她从明家回来以外便什么都做不了了。如今有了些能力,林远晖便想远远地跟着她,既护送她,也私心让她以这种毫无所觉的方式远远地陪着自己。
他看得出来,身为世子妃,执掌王府中馈后的沈晗霜变得温婉娴静,优雅大方,处处都端庄得体,性子再不似以前抓住他偷她院子里的石榴果时那般活泼了。
林远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就像他也无法确定北境战场给自己带来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一样。
可他总想着,要是能再看见她明媚开怀的笑容就好了。
只是,在那之前,林远晖先得知了沈晗霜和祝隐洲和离一事。
他以为那个绝无仅有的机会终于要垂怜自己了。
他对沈晗霜说出了当年没能说出口的话,将自己的心意一点点剖白开来给她看,想让她知道,自己从很多年前便开始心悦于她,想要娶她。他分明要比祝隐洲更早来到她身边。
可感情上的事,哪里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知道他的心意后,沈晗霜拒绝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意思。因为她从未想过要拖着他,吊着他。沈晗霜希望他能有更广阔的天地,希望他仍然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不要囿于一份无望的感情。
林远晖不是不明白,可他放不下。
自从她十五岁那年,他错过了一回之后,经年累月的期盼竟再无分毫成真的可能,让人如何能放得下?
明述柏曾说,当年林远晖或许本是最有机会娶沈晗霜的人,却将所谓的军功、荣誉放在了向她表明心意、去沈家提亲之前。林远晖原以为有了这些,便能更风光地迎娶她,却不知道,沈晗霜根本就不需要这些。
林远晖不知这是否就是他只能求而不得的原因,已无人能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无从验证。
可林远晖不明白,他们分明已经和离了,为何沈晗霜站在祝隐洲身侧时,两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登对。